因此,不管金十三如何发力,她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逃脱不了崇武帝的桎梏。
元魍眸子刹那间猩红,低吼:“你找死!”
金十三甚至能听到自己颈间“咯吱咯吱”的骨头移位的声音,她并不怀疑,眼前这人在这一瞬间确实起了杀自己的念头的。
正当金十三思考需不需要化作真身跑路,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跟块破布一样,被人甩了出去。
“哐咚”一声,撞上后面三尺远的墙壁。
金十三觉得这破屋子被自己这一撞,都晃了几晃了,更不用说她现在体内五脏内腑正在做着欢快的移位运动了。
金十三紧咳几声后,连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后一抹脸,擦去崇武帝暴怒鸣吼时落到自己脸上的“标点符号”,充分发挥苦中作乐、自娱自乐的精神,心说:圣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事实证明,这位人间帝王果然不是君子——瞧,他不仅动了手,他还动了口水!
再抬眼看前面的男人,元魍转身又跪了下去,拾起被金十三打落在地的“宝物”,双手捧着,轻轻拭去上头的灰尘。
金十三表示,就算是灰尘都比那东西干净好吗?
男人用看情人的眼光将那块“吃食”一寸一寸检查完毕,发现毫无缺损,这才放下心来。
金十三被那热切的眼神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确定,这男人不是要疯,他是真的已经疯了。
就在金十三无可奈何准备去叫刘全来收拾残局时,元魍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转头,那一直浑浊晦暗的眸子突然间光芒四射,亮了起来:“你刚刚说这是很多年前御膳房出品的糕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十三瞧瞧帝王手中的物什,再看看男人那突然间就莫测了的脸庞,一边咽了咽口水,一边不动声色得往外移着步子,赔笑道:“陛下,奴婢那是猜的。这宫里的吃食,都是出自御膳房的手,奴婢瞧着您手上的那个长的模样有点像御膳房的绿豆糕,这才那般说了。难道说对了?”
她是真的害怕这疯皇帝又突然出手啊,虽然她不会真死在凡人手上,但是她又不是无感体质,照样会感到疼痛的啊。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窒息的感受了。
帝王刚刚升起的期待之火立刻就被金十三的话给熄灭了,眸子又黯了下来,脸孔藏在阴影里,瞧不见表情。
金十三悄悄退到门槛外,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拔足狂奔而去。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的帝王慢慢站起了身来,对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凝视。眸子里一时间光暗交错,意味不明。
再往后两日,金十三一直有点忐忑,因为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帝王某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俗称就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有被灭口的危险。
就算侥幸不被灭口也会因为当日自己对帝王不敬而遭到帝王的打击报复。
金十三对崇武帝那针眼子大小的心眼儿从来不抱希望。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元魍对那日魍魉院之事闭口不谈不说,待她的态度更是诡异得出奇。
帝王每日办公的时间多了,于是金十三留在帝王眼底的时间也跟着增加了。两个人密闭的空间里,金十三总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可是每每当她回头的时候,帝王却都是正面色不动得看他的公文,仿佛从来没有注意她一样。
除此之外,金十三发现自己的伙食明显有了质的变化,她吃的不再是宫婢的烩锅菜,而是帝王另外叫刘全准备的宫廷主子类才能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金十三自然是大快朵颐。
虽然上神只需吸食香火就能维系生命,实在馋了那就吃些鲜汁玉露,凡人的荤腥饭菜,那是最好不要沾的,毕竟在传统观念里,这些凡物是妨碍修行的存在。但金十三表示,她向来就是抛不掉这些口腹之欲的,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偷偷溜下来吃个肚满肠肥的,再回到神界去装正经。
有一天,元魍下了朝后,看似随意得对金十三道:“朕听刘全说,你偏爱辛辣与甜食。这样吧,你喜欢什么菜式,告诉刘全,以后就给你做那些。”
金十三被突如其来的喜事震得实在是不可置信,连忙表示感谢:“谢陛下恩典。”然后就跟走在一旁的刘全嘀咕,“刘总管,既然陛下开口了,奴婢也就不客气了。那些麻婆豆腐、红星兔丁、水煮鱼、糖醋里脊、芝麻糊、双皮奶。”
金十三顺嘴报出了一串自己一向喜欢的食物,突然发现刘全跟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脑中顿时灵光一闪,立马就觉出事情不对劲!
皇帝老大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自己怎么还真的往这个圈套下跳呢?
金十三赶紧一本正经得补充说明:“以上那些极度平凡的菜式,奴婢当然是都不喜欢的。奴婢一直喜欢的是酸辣苦瓜、麻辣鸡头、回锅肥肉、葱珠朥芋之类的。”
刘全看她的眼神更怪了:“你的口味挺特殊的。”
金十三表面和煦如春内心在狂风暴雨:“其实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一顿油腻肥腥的食物,就像过年一样了,后来就养成了这种喜好。”
尼玛想出几道最安全最不会令人怀疑的食物,她容易吗?
金十三以为此事就此过去了,没想到还真有后续,帝王按照她的要求,真让御厨烧了一桌菜,由刘全亲自送了过来。
金十三看着一桌的苦瓜、芋头、肥肉跟鸡头,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