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三摸摸鼻子:“地府里没人了吗?”她是地藏没错,但她不应该就只是被供奉在高处的一个地府标志而已吗?
阎罗王一本正经答道:“地府本来就没有人,全是鬼。”
金十三:“……”谁在跟你讲冷笑话喂!
阎罗王大约也察觉到了异常的冷场效果,赶紧又补充:“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他们已经忙得几宿都没好好休息过了,我跟判官也要忙着清点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正常死亡人数,实在无暇分身。再者,月老那边,还是王上比较有交情。”说着就是一揖,“麻烦王上辛苦这一趟了。”
金十三无奈:难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闲人吗?
她弱弱开口,想要拒绝:“小阎,其实本座正打算……”
阎罗王打断她的话:“我今日的公文还未批完,这就回去,不打扰王上了。”转身,头也不回得走了。
金十三望着他那仿佛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同时又扭得无比欢快的背影,心里暗骂:这老狐狸!
金十三出了不周山,没直接往天庭去,反而驾了祥云往那天之涯海之角奔。
天之尽头,是一座灵气逼人的山头,有名归崖山。
山上有一座华美的院子,隔绝开尘世的喧嚣,名为归崖庄。
不多时,金十三的祥云已经盘旋在了归崖庄上空,正准备安全降落。
这时,就听见底下有女人大惊小怪得喊:“阿洛,看灰机!”
金十三一副飘渺出尘、高高在上的神佛形象终于没能维持住,一头就从云上栽了下来。
刚刚爬起来,就听见另一个男人温声回应:“小九,看鸟人!”
金十三左手努力按住右手,才勉强按捺下自己想要代表太阳消灭祸害的冲动,以至于有效得避免了一场悲天泣地的人伦悲剧。
金十三鄙视得看了一眼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没好气道:“你俩奸夫淫妇,还好内部互相消化掉了,否则放你俩出去,得祸害多少人哪!”
小九娇羞万分得拿袖子捂脸,只露出一双贼亮的眼睛,道:“你这是赤裸裸的诽谤!诬陷!我跟阿洛是扯过红本本的!”
金十三告诉她真相:“白小九同志,扯过证也不能抹灭你们那段先上车后补票的黑历史。”然后十分淡定得指着在一旁把自己当做球滚来滚去的某小崽子,“看,那就是证据!”
白小九直接把眼睛都给捂上了,以期能够达到掩耳盗铃、一叶障目的效果。该同志一向心理素质过硬,并且是坚定的唯心主义者,觉得只要看不到,那东西就不存在了。
阿洛一边抚摸自家娘子的狗头以表安慰,一边对金十三道:“正巧,我们还想着去不周山找你呢。你倒是先来了。”
金十三睨一眼这个无条件宠妻的男人:“你俩向来是见色忘友的存在,怎么会想着去看我?咱们都相识那么多年了,这种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
阿洛有点讪讪,道:“这回真不是客套话我们想请你帮忙寻个人魂,她在人间的名字,叫金蓝。”
金十三正十分不客气得自己在石桌旁找位置坐了,更加不客气得抬手取了桌上的玉壶,为自己满满斟上一杯酒水。
顿时,桃香扑鼻,酒味醇厚,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是归崖庄的特产,桃花酿,是由归崖山上那片桃林的精华所酿制。
要酿成这种酒,首先得每天清晨收集桃林里所有桃花瓣上的最新鲜的露珠。
光这一项工作,就很麻烦。
当然,我们前头说过,归崖山是座灵气逼人的山,所以长在这座山上的桃树自然不是普通的凡树,它们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跟着归崖庄里的人潜心修行,由它们酿成的果酒,那味道自然是一绝的。
金十三私下里以为这比王母蟠桃宴上的琼浆玉液更来得好喝些,大约是因为这桃花酿带上了几分人间烟火味儿吧。
金十三虽然由于生命太长了些,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印象,或者说自觉不重要,就把脑子里的某些东西扫到了犄角旮旯里,但她还是很清楚得记得自己当年与白小九初识时,就是由此酒结缘的。
不经意回头一瞧,原来早就是沧海换了桑田啊。
金十三闻着熟悉的酒香味,难得的生出些文艺情怀想要抒发。
白小九一把就抢过玉壶,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金十三那点儿悲秋伤春的心思顿时就烟消云散。
她刚想骂白小九吝啬,耳旁却是听到阿洛的话语,顿时就是真吃惊了,甚至都忘了与小九去计较。
这个金蓝不正是导致她这次出不周山的根本原因吗?
哎哟,这位到底是什么个来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连归崖庄里早就不问世事了的这二位都要请她帮忙找人咳,找魂。
金十三没有隐藏自己的疑问,于是问道:“难道她是你年少风流时遗落在人间从此天人永隔父女见面不相识等到她死了才被你这个人渣终于惦记起来想要弥补父爱的悲剧产物?”
纵然是风度翩翩到天上地下难寻其二者的阿洛同志此时眼角也是抑制不住得抽筋:“你想太多了。”
到底是怎样的神逻辑才会令她在这短短几秒钟工夫自动脑补出这样一大出人伦惨剧啊摔!
白小九善于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她惊奇得问金十三:“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不会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吗?”
金十三鄙视得看她:“请不要将我与你的智商划等号,更不要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实强加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