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点魔怔的样子。
金蓝心里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刘全就进来了:“主子,祭台祭司都准备好了,可以准备仪式了。”看到金蓝时,话音戛然而止。
小全子立马又泪崩了,奔过来抱着床柱子就不撒手了。
金蓝善于抓住重点:“祭台祭司?什么节日?”
等刘全抽泣着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后,金蓝顿时就是满脸黑线:“你们神话故事听多了吧?不对啊,以前也没见你们对白洛有多信服啊。哎,赶紧把孩子给带回来你这是换命啊还是折寿啊。”
皇贵妃病愈,帝王大赦天下。那个霍乱后宫的孽种也没当真祭了天神,让人送了去给连成玉抚养。
帝王念在懿德皇太妃的养母之恩,保留其后宫位号,但不能再住在宫里,着她往后半生都去守着皇陵,等着先帝仙逝,便会让懿德皇太妃一同去。
至于连桦,根本没等到帝王的恩旨,头一天的时候,就在牢里自尽了。
天下人对帝王如此大度的举措,还是赞誉有加的。
至于懿德皇太妃嘴里成天冒出来的对帝王的咒骂以及对当日真相的“揭露”,人们也不以为意,只当这位皇太妃疯人疯语而已。
事实上,由太医确诊,懿德皇太妃确实一时受到刺激过大,已然半疯癫状态了。
虽然金蓝后来教育元魍祭祀神马的完全不能换回人的性命,但元魍还是觉得是自己那份祭祀的诚心打动了上天。否则,金蓝怎么会那么巧,就在祭祀的当下醒过来呢?
当然,这种想法,元魍是不可能告诉金蓝的。
只说金蓝清醒过来了,帝王脑子也就跟着清醒了。
他私下里把淳于太医找过去,质问金蓝这沉睡的原因。
淳于太医嗫嚅道:“回陛下话,这具体原因老臣才疏学浅,还未查到。”
元魍大怒:“你什么都不知道,还留着你有什么用?没有研制出来让金蓝恢复能孕育之身也就罢了,她怎么吃着你的药,身子还愈发虚弱了?今次更是毫无先兆得昏睡!你这没用的东西!”
小老头心里嘀咕:哪里是没有先兆呢?那位娘娘早年用心过度,又多次重创,脾胃肝肾早就伤了个遍,虽然现在用药吊着续命,但能不能好得起来,也得看那位自己的造化了嘛。
一时想远了,淳于太医随口就道:“也许这就是命。”
这话正戳中元魍死穴,帝王一脚就把小老头踹翻在地,恨极道:“胡说八道!”
但这话倒同时也提醒了元魍,他让刘全亲自走了一趟白家寨,请白洛出山。
虽然白洛以自己不是大夫、帮不上忙为由没跟刘全回来,但刘全也不是空手而归的。
他带回了白洛的口信。
白洛说:“只要金蓝腕上的镇魂珠一直亮着,那么金蓝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有了这个保证后,元魍就开始神经质的常常看着金蓝腕子上的珠子发呆,午夜梦回惊醒时头一件事更是去寻找金蓝的手腕,确保那珠子一直璀璨着。
金蓝知道事情始末后,心里一边心酸,一边苦中作乐取笑元魍想太多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得又过了几个月,又快到金蓝的生日。
元魍心想过去那么多年,自己当真从来没送过金蓝什么值得留久纪念的礼物,这次便一次性补全。于是暗地里让人到各地寻了好些珍宝回来,当然,也从玉多多手里硬抢来好几件。
帝王精选了宝贝二十九件,当作补送金蓝过去二十九年的生日礼物。
而第三十件礼物,就是送上中宫后位,以及向天下宣告从此大舆一王一后,共主河山。
元魍的努力终于换取了自己所想要的不受制约,他比自己预期的早了一段时间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些暂且不提,只说封后典礼上需要用到的礼服,也在悄悄赶制着。庆典仪式,也让人暗地里准备着。甚至是往后那代表与王上平等权力的后之新印玺,也在默默得重制着。
帝王心里一边担心自己的妻子会不会喜欢自己这份礼物,一边又在憧憬着与金蓝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未来。
从此,真正的没有危险,没有悲伤,没有别离。
只是,帝王这份礼物终究是没有送得出去。
那一天,帝王高高坐在龙椅上,睥睨众生,却觉得天地间突然就黯淡无光了,冻彻心骨。
他说:“从今日起,每天斩一人。皇贵妃一日不起,斩人便不可中断。”
从此,大舆皇朝跟着它的帝王,一起堕入绝望的深渊。
太阳照旧升起,不知人间悲苦,它依旧将这个皇宫里曾经最受帝宠的那座宫殿照耀得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阳光正温暖,透过窗户照射到玉床上那个女子身上,却再也给不了她温度了。
女子嘴角微勾,人未笑却先带上三分桃花意,仿似沉睡。
身边零落着的,是一颗颗仿若蒙了尘、再也没了生命光泽的黑珠子。
庄公梦蝴蝶梦公,卢生一梦梦黄梁。陈传安睡三千载,梦里梦外半斜阳。
这世间万物,也许本来就是你的一场春秋大梦。你汲汲碌碌的一生百余载,也许只在别人的弹指一挥间。而你付出的满腔热情,也许也只是那人与天同寿的生命里一段小小的凡尘劫罢了。
谁知道呢。
黑白无常以及属下的一系列鬼差最近很苦恼。
因为他们循着生死簿上所规定时间去指定地点拘捕人魂,却总是会比人实际死亡时间要晚了许多,以至于鬼魂成了孤魂,到处游荡,他们还要另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搜捕,导致他们的休假时间一下子缩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