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被封了郡王,自然不能随时进宫,让金蓝看护着,所幸元魍对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小舅舅也算是关照有加,金蓝这才放下了心。
玉多多回京后,更是在外帮衬着小孩。今日便是金蓝要求玉多多把小孩一起带进宫来瞧瞧过得怎么样的。
大约是朱昌礼小时候所处环境与地位的影响,虽然而今没了当年步步皆危的惊险,但小孩还是心有余悸、留下了些许后遗症,就算是刚刚被宁小胖逗得心里乐得不得了,面上的笑容却也拘束得很,甚至都没有露齿而笑,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宁小胖这样与生俱来的肆意狂放了。
朱昌礼看看宁小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犹豫得再抬头瞧瞧金蓝,虽然眼睛里也有几分跃跃欲试与期待,却还是不敢放肆应承。
金蓝实在看不下去了,温声道:“出去玩吧。”
朱昌礼这才站起了身来,恭恭敬敬向金蓝作了一揖:“微臣告退。”而后就被宁小胖拽着踉踉跄跄得往外跑。
玉多多瞧着小孩的背影,啧啧道:“我家那熊孩子要有这个一半乖巧,我也就不操心了。”
金蓝睨她一眼:“我瞧着你现在也完全不操心嘛,操碎了心的大概是你家柿子吧。”
要是玉多多身后有尾巴,现在肯定翘得高到天上去了:“他那是心甘情愿,懂不?谁让我人比西施、貌比花娇呢?”
金蓝面无表情得转移话题:“了空大师怎么样了?”
玉多多继续清扫殿里的宝物,道:“他啊,过得比你跟小四还要轻松快活。前些日子玉州有信传来,他跟着西域来的木商西去学习木刻最新技艺了。哎,他生来就该是个木匠,可惜他错投在了皇家啊,误了他一生哪。现在多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了,听说老爷子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再蹦跶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了空大师,便是当年南周帝王朱佑,朱昌礼的亲爹,元魍的亲外公。
当日,朱佑帝是下了决心赴死的,却没想到金蓝冲进了里来,硬是把他的命给抢了回去。
但是,朱佑的存在确实会是大舆皇朝的一块心病,并且虽然朱佑与元小四是血亲,可是元魍这个冷情冷肺的,对朱佑其实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这也不怪元魍,毕竟虽然朱佑惦记了这外孙那么久,但是元魍却从来没跟这人相处过,更是从小爹不疼没娘爱的,哪里会生出那莫名其妙的亲情来呢?
而且因了金蓝在避暑山庄受伤的事情,元魍对朱佑很是迁怒了一番,若不是金蓝从中调解,恐怕朱佑得再死一回。
朱佑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外孙,虽然这个外孙总爱冷脸,但是看着元魍那张阴阳脸,朱佑就会想到自己女儿曾经的遭遇与这外孙那不堪回首的童年,于是愈发的心酸。
至此,曾经的帝王总算是心愿已了,勘破红尘,索性就在玉州剃度出家了。
金蓝劝不了朱佑回心转意,很是郁闷。
元魍对外公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后来听金蓝叙述了当年种种后,对这位老皇帝也不再无动于衷了。
朱佑帝要出家,元魍便派了近卫跟着一起剃度,陪在老皇帝身边,秘密保护他的安全。
之后,金蓝便同元魍回了京都。
再接着,京都里也是一片忙乱,根本无暇再顾及朱佑。
现在从玉多多嘴里确认了朱佑帝的消息,金蓝终觉放下心来。
金蓝想了想,道:“你回去问问你家世子爷,有没有意愿收个徒弟。朱昌礼再跟着那些老夫子学习,可当真就一点儿活泛劲儿都没了。我当初可是答应了了空大师的,绝不能让朱昌礼受丁点委屈的。可是,你瞧这孩子,委屈得连我都心疼。跟着你家世子爷到处走走,说不得心放宽了、性子也就能变了。”
玉多多忍不住又撇嘴了:“你啊,就是心软。”
这边两人正闲聊着,外头就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婢,急得连礼数都忘了:“不好了,娘娘。宁小公子与朱郡王在御花园里冲撞了懿德皇太妃,皇太妃大怒,说要好好惩罚两位公子呢。”
得了婢女的信儿,金蓝跟玉多多自然坐不住了,赶忙往御花园去。
这懿德皇太妃,就是当年德妃,今日与明月并立后宫的那二位位份最高的女人之一。
皇宫就那么大,就算元魍有意隔离开懿德皇太妃与金蓝,金蓝也能时常瞧见那位。
不过金蓝见到那位时也最多只是福礼问安而已,就算懿德皇太妃卯着劲儿来挑衅,金蓝也能做到视若无睹。毕竟,把这位当菩萨供在宫里,也算是对连成玉有个交代。
但是,这懿德皇太妃是绝不会满足于现状的。她的目标,从来就是这后宫里最大权利掌控者是位置,是这天下间最尊贵女人的位置。
为此,她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哪怕犯上大不闱的罪过!
现如今,她收养的那个鬼怪儿子果然当上了皇帝,当年先皇后李氏也被斗下去了,按理说,她该被扶正,成为这皇宫里唯一的皇太后才是。
可是,元魍那个鬼怪之子居然到最后摆了她一道!
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当年拉了他一把,他还在那个魍魉院里自生自灭呢!
可恶的小兔崽子,竟然只赐她皇太妃之名,并且还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更可恨的是,她那兄弟连成玉居然劝她不要妄想皇太后名分,今上赐她个太妃之名已经算是对他连家不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