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蓝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感想,那头玉多多就转移了目标,对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就那么看直了眼去:“真迹这真的是顾寄微的真迹啊。”
金蓝很疑惑:“谁是顾寄微?这画很值钱吗?”
玉多多不看画了,瞪大眼睛转过来就掐着金蓝肩膀摇晃:“你不知道顾寄微?你居然不知道顾寄微?!那人可是数百年前书画界的泰山北斗,他的地位,至今没有哪个人能够取代超越。他那恣意潇洒的画风,不知道影响了多少代人,那可是世间文人所追捧的大家。传说他曾经画过一张百花争艳图,竟争相引来蝴蝶蜜蜂停于其上,欲采其蜜。那画技,当真可称鬼斧神工啊。只是可惜,他死前,一把火把自己所有画作全都烧成了灰烬,所以现在流传在世的顾寄微真迹那可算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真真的就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啊!就算是仿品,那也是一画千金的啊!可是今天这真迹居然居然就被你这不识货的随便挂在墙上?!你应该把它摆上供桌,每天三拜九叩得供奉才是啊!”
金蓝:“……”当初她只是随口说屋里墙上太空阔了,看得人瘆得慌,第二日她家小四就让刘全捧了一堆画作来让她挑选。她也就是随手拿了几幅而已,当真是不知道这东西居然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玉多多没等金蓝惊讶完,那货就一下子又蹦跶到了房梁柱边,四肢往柱子上一跃抱着那大柱子就不撒开了,口水滴答,双眼放着绿光:“哎呦喂,这是正宗南海的蚌珠啊!天哪,你家小崽子居然把整条柱子上都给镶上了这天底下最名贵的珠子?这真的是暴殄天物啊!”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又嚷嚷了起来,“我不走了!我以后就住你这儿了!你这殿里,真真儿的,每一样都是宝贝啊!”
在旁边伺候的几个侍婢默默得把脸埋得更低了,只当没看见眼前这奇人奇景。
金蓝虚弱得扶额,赶紧让侍婢们全退下去,这才转头对玉多多道:“你能先下来么?你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怎么就跟刘姥姥逛大庄园似的啊好吧,你看中我这儿什么东西,待会儿给你带走就是了。”
得到主人赠送承诺的玉多多这才依依不舍得从柱子上挪了下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往柱子上那些珍珠上涂上自己的口水,好让这宝贝蚌珠上留下自己的记号。
金蓝已经不忍直视这货了:尼玛你当小狗撒尿圈地盘呢?!
一阵鸡飞狗跳后,两人好不容易跟平常老友重逢一般,好好坐了下来——当然如果让玉多多选择的话,她更愿意抱着那大柱子跟金蓝说话。
玉多多意犹未尽得用她那双堪比X光射线的狗眼将这房间一寸一寸扫了过去,咂摸下嘴:“你家小四还真舍得往你这屋里砸钱,现在往你这屋里撒金子都不带翻起一点儿浪花的啊,金子都被你屋里的宝贝比下去了啊。你家小四这是把皇宫里最好的东西都搬你屋里来了吧?”
金蓝笑道:“有一句话你还真说中了,这些东西放我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了。在你来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这屋里有那么多贵重的宝物。”
玉多多双手抱着脸叹息:“哎,我早该想到的,只要你发一句话,你家那小崽子都能直接捧着他那颗心到你跟前来,何况是宫里这些东西?你们熬了那么多年,终于翻身了,他怎么会不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呢?话说,你家小四是真有本事,谁能想到最后主宰天下的是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四皇子?连我家那口子都对你家这小崽子是心服口服。”
金蓝迅速抓住句中重点,愕然道:“你家那口子?”
玉多多假装万分羞射得捂脸,实际上得意洋洋得挑眉:“哎哟,你好坏。人家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啦。”
金蓝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你今天其实是来炫耀你家那口子的吧?”
玉多多终于破功,兴高采烈道:“你还记得当年白洛给我批的姻缘命吗?”
金蓝想了想,道:“他说你福气在京都,夫家为王侯将相。”
玉多多点头:“当年我离开临州,其实是到京都找你家元小四来了。”
金蓝又是一惊:“你。”
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玉多多也不瞒金蓝,慢慢回忆,一桩桩,全都道了出来。
当年听说元魍要大婚她准备到京都来找元小四晦气的事,后来元小四施苦肉计用自己生命作赌注反将太子的事,她接应元魍在外设计元瑾让太子失德被圈禁的事。
每一件事的背后,都蕴藏着巨大的危险,只要一个不慎,不止是对元魍,就连本身可以置身事外的玉多多,都是万劫不复。
可是,这些事在玉多多的嘴里,却讲述得如此轻松,仿佛她说的那些根本不是谋夺天下的阳谋阴谋,不过就是前些年的天气情况罢了。
金蓝多听一句,心里便多增一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直到最后,满心满腹都好像被整个大染缸染得花花绿绿,复杂难言。
虽然元魍从不对她说那过去几年,自己在京都孤身奋斗的事情,但是金蓝也能想象得到当初他一个人是怎样得艰难。
只是想象归想象,等真正了解到事情的前后发展,甚至连细节都知道得如此清楚时,金蓝还是忍不住心酸不已。
这就是她的小四——这就是她的爱人,坚忍不拔、从不放弃。
这就是玉多多——这就是她的挚友,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玉多多使劲胡撸金蓝的脑袋,道:“怎么样?感动了吧?感动了就把宁古城秘宝全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