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点头,接过青色玉佩。她知道,朱佑这么多年秘密训练的一批死士,也就是他护命的最后一支力量,就这么毫无保留得交给她了。若是失败了,没有一举端了赵传的老底,老皇帝这次怕就是必死无疑了。
不管是为了元魍,还是为了朱佑帝,破势力,杀赵传,都必须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因此,金蓝也很谨慎。
“陛下宽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咳。”
听到干咳声,朱佑这才惊觉:“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过太医?”由于金蓝镇日里都是妆成另外一张面孔示人,帝王也瞧不见她真正的面色。
金蓝再咳两声,才道:“没大事。大概是这些天到玉州赶路紧了,有点水土不服吧。”
倒是一直坐着喝茶COS室内景观、比皇帝还要大爷的血无衣突然开了口:“金蓝,你有没有觉得你手上那串珠子颜色黯了点?”
金蓝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绕着的是白洛送给她的镇魂珠,据说拥有神力,血无衣也是知道的。
这些年,金蓝从来没把这珠子拿下来过,一方面是因为戴着它似乎确实能够灵智清明、体魄康健很多,另一方面,也算是对小四的一种念想。
金蓝再看看殿外明媚的阳光,不在意道:“可能是光线问题吧。”顿了顿,又道,“况且,我戴了它那么多年了,就算它没当年那般透亮,也是正常呐。”
朱佑听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转到金蓝腕子上那串黑珠子上头了,他也并没放在心上,要说珠宝,皇宫里多的是,就算金蓝这串珠子老旧了,他再赐她一些珍品就是。
他关心的是金蓝的身体状况。
帝王想了想,又询问金蓝:“要不,计划先搁浅,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金蓝坚决摇头:“不成。兵贵神速。趁着赵传刚到玉州,势力交接,还未稳定,最是适合我们出手的时机。等他一切就绪,扎稳脚跟,我们就只能再次处于被动地位了。”
帝王很苦恼:“但是你的身子。”
金蓝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不必担心,这点小疾,喝副汤药便能好了。不能因为我耽误大事。”
金蓝还想说什么,就觉眼前疾风掠过,等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密信跟龙佩已然易主。
金蓝皱眉:“血老大,你做什么?”这妖怪,又是发哪门子的疯?难道嫌日子过得清净,所以准备倒戈向赵传了?
血无衣不耐得晃了晃手中的纸笺:“只要保证这上头的人都不能再跟着赵传出来坏事就行了,是不是?”
金蓝愣了下:“对你的意思是?”
血无衣把信笺跟龙佩随意塞到袖中,边往殿外走边道:“最近闲得慌,正好杀杀人,解解闷。”
眸子却在金蓝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沉了下去:白族古来就被奉为神祇后裔,既然是他们的镇族之宝,必然是有它的特别之处的,怎么可能如同普通珠宝一般,有老旧黯淡的一天?而且那黑珠子上一瞬间诡异的黯淡无光真的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吗?
对于金蓝这具脆弱的身体,血无衣当日也算是见证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镇魂珠对金蓝长期忧心劳力、身体即将承受不住重压而发出的警告。
朱佑帝看着血老大看似可靠的背影越行越远,甚是感慨:“没想到他看到你生病,还会主动去做于他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如此看来,这位血先生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帝王甚至为自己曾经对血无衣有过成见而开始内疚。
金蓝囧囧有神得开始抽筋:“陛下,您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他温柔。他保不准能因为这个评价屠了这整个城的人。”
帝王大吃一惊:“会吗?”
金蓝点头:“虽然他会突然帮我们也许只是他心血来潮,但他其实如陛下所言,心底也是柔软的。”否则,当年怎么会那般大费周章抓了她后来却又为了治好小四的走火入魔甚至输了一半功力给他,他何须设下一个看似荒谬仔细想来却是考验小四对她情感的棋局。
这些,金蓝都是清楚的。
顿了顿,她才叹息一声:“只不过他寂寞的时间太长了,才变成了如今这副别扭性子。”
然后又是慨叹万分,世上多是寂寞之人,她原本也是其中之一。还好她是幸运的,因为后来有了小四,总算让她这辈子有了安心之所,有了她想要回归的地方。
想到小四,金蓝这几年的忧心竭虑仿佛一切都有了价值。
她慢慢在脑海里临摹当年那少年温柔的模样,心,慢慢就安定了下来。
赵传觉得最近完全不能用仅仅“倒霉”二字来形容了。
本以为到了玉州,就没了城破人亡的危险,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只要等他稳定下来,称王称霸,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不过,世事向来与人的预期会有偏差。
近几日,随他迁来玉州的好几处暗地里的据点都被人莫名端了个底朝天,甚至没有一个人生还,叫他想了解事情缘由都没地方了解去。
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赵传猜测也许是玉州本地的地头蛇做的“好事”,或者是绿林上的人干的。待到接二连三出现相同的变故后,就算是迟钝如赵传,也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与不对劲来。
不说绿林人士与玉州地头蛇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与朝廷作对,就算是这两方势力加起来,应该也没能力不留一个活口。更遑论,他的这些势力,向来是最隐秘的存在,怎么可能他刚来玉州,就被人查探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