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默默腹诽:你们本来就是奸臣贼子好吗?
就听端木正躬身朝帝王道:“所以,微臣以为,和谈之事,微臣与赵大人都不合适,非太子殿下亲去不可。”
金蓝眯了眼:他果然说的是小太子!
一纸和书,搅乱的不止是南周朝廷,就连元魍的身边的那群人,也是难以理解。
卧龙关门外数里,大舆将士们依山而建营帐,将卧龙关形成合围之势,已然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卧龙关守门官兵心里自是上下忐忑得紧,虽然说对方没有恋战、送来了和书,但是谁知道那位鬼怪似的四皇子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呢?
毕竟任谁打到这个地步都会乘胜追击才对,哪里会有人于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停却了脚步呢?
再进一步就是功成名就,偏偏这位四皇子一下子转了性子似的,绅士谦让分度一览无余,光是每天摇摇旗、呐呐喊,要么就是这位大舆皇四子脑袋突然被雷劈了,要么就是他有后招。
南周官兵一个个心里都比较倾向于后一种猜测,于是大舆这边越是没动静,他们就愈发得神经紧张,只盼临州城里那皇帝老爷赶紧做下一步指示,或者在外的刘云将军赶紧回还过来支援他们。
只可惜,在外方领人牵制住刘云的是连成玉。
之前连成玉随元瑾出征,不要说他自己是不情不愿,就连他手下那群将士,都是懒懒散散的——也亏得卫鸿秦武等人这几年的努力,连家军中早就是人心所向,只愿对四皇子效忠,对那位死去的元瑾太子,实在是不能信服的,因此此前连家军连三分力都没有使出来。
此时,这支队伍却是卯足了劲儿,在元魍的统筹下、连成玉的指挥下,虽然一举败了南周不是容易事。但刘云想甩开他们回卧龙关,也很困难。
刘云还不知回朝复命的诸葛惊才已经卷入了朝廷中的风起云涌中了,一会儿抓心挠肺得猜想这位屡出怪招的大舆四皇子肚子里到底灌着怎么样的坏水,一会儿又欣慰得想还好诸葛元帅回朝了,只要他驻守卧龙关,那位大舆四皇子即使腹藏阴谋,在那位天才元帅的手底下,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边众人真真费了无数脑细胞来猜度大舆主帅的心思,可谁又能想到,那位鬼面皇子主帅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符昊叉腰站在山顶上,远眺卧龙关,满目疮凉:“你们说咱们跋山涉水,从北跑到南,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这都到人家家门口了,咱们却不进去不提,还说要共建和平帮人家建设家园,这事儿不要说陛下不同意,就连咱们自己这关,也是过不去的。咱们殿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你们说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不准我们攻关,等着议和啊?”
为了夺这功劳,他们还特地拐了大弯去了绥彝族一趟,等到他们壮志雄心终于可以一偿夙愿时,最后却告诉他们这场仗不打了。这心里头的气,就像一个胀满气的气球突然被扎破了一样,当真是一泻千里啊。
这还不算,他们还得编着理由,哄底下的士兵。毕竟这事,任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底下的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坚信这位救大军于危急中的皇子爷此举肯定是有深意的。
蒙仲在叹气,虽然符昊用的比喻俗了点,但却是将这件事的精髓点到了。虽然对于元魍的心思,他们一直是猜不透的。但这议和之事,怎么想,怎么都是他们大舆吃亏啊。
而且,符昊说得对,陛下要是知道他们擅自与南周议和,怕是要大发雷霆啊。
周辰向来对元魍的行为持拥护态度:“殿下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吧。”最后一个“吧”字,却是泄露了他心中的迟疑。
他跟何守正的任务从元瑾死时,也就算完成了,已经归了元魍的队伍中。
何守正到底是四人中心思最细致的,他想了想,才道:“我觉得殿下这样做是在保护人。”
符昊有气无力得接上一句:“对,殿下确实是在保护人,他保护的是南周那一朝君臣。”
何守正睨他一眼:“你觉得咱们殿下是这样爱心泛滥,连敌人都愿意保护的人吗?”
符昊坚定表态:“绝对不是!”跟了元魍那么多年,对于主子的性子,他们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他爱心够泛滥,太子爷元瑾大约也就不会死得那么难看了吧。
顿了顿,符昊更加疑惑了:“那殿下想要保护的人是谁?”
蒙仲脑子灵光一闪,轻叫一声:“啊。”
惹得几人回头看他。
符昊白他一眼:“这么个关键时候,你要抒发情感也再忍一会儿嘛,最起码等我听了答案再说。”
蒙仲拍拍额头:“我好像知道守正说的是什么人了。”
周辰略有所思:“这么说来,确实有点道理。”
符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头上顶起无数问号,嚷嚷道:“你们到底在说谁啊?”他很是忿忿不平,要说时间,他才是那个最早跟在殿下身边的人哪,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好似比他更了解殿下一般?
何守正给他解惑:“我瞧这些天,殿下时常望着卧龙关方向发呆,那眼神,我只在他提起一个人的时候,见过。”
蒙仲接下去道:“嗯,是那个让殿下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最重要的人。”
符昊呆愣住:“怎!么!可!能!”半晌才又喃喃道,“殿下是大舆皇子,他要接的人怎么会是在南周境内?根本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嘛。你们不要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