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想了想,问:“那么血老大,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血无衣瞧着对面那女人没有疑惑、没有动摇的眸子,那里头,是坚定不移的信任。
他甩袖哼声离开:“没兴趣跟你赌这个无聊的事情。”
金蓝望着门外清亮的阳光,淡笑盈盈。
来到临州,张冲自然是要去打听当年陷害自己的那人的下落。
物是人非,虽然前周朝廷党派之争犹在,但当年害得自己落草为寇的奸人也早就被其他人所害,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张冲感慨颇多,既遗憾没能亲手宰了仇人,又感耿耿于怀的多年之仇得报,心下松快。
血无衣在临州城建了个据点,又跟诸葛家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此一趟行程,也算圆满。
于是,跟金蓝过了中秋节后,某一天,带着张冲,不辞而别。
闹哄哄的恋金楼突然少了一半人,金蓝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她决定从改变恋金楼的生意现状开始,玉多多跟刘全成了她的免费伙计。
虽然玉多多颇有怨言,总说自己这个财神爷来做这等小事,实在是大材小用。
但日子,也就慢慢得这样过下去了。
再说元魍那边,从卧龙关出来,取直道向北去,有诸葛家这个身份护送,一路上倒也没有惊险,直到滁州。
再往北去,诸葛家就没有势力扩展下去了。
毕竟诸葛家是南周王朝地界的世家,大舆这边对诸葛家还是很戒备的。
元魍早就看好路线,他是悄悄回京,为杜绝被人发现,再往北去,他就都是选的山路难行之地。
兜了一个大圈子,本来以元魍脚程,不到一个月就能到京都,现如今,却花了整整三个月。
而山野之行,正好算是给元魍当做功夫修行,他的武功更是日益精进。
在这路程其中,元魍亦是遇到了很多藏于山林之中、日子却过得很是艰难、依旧逃脱不了官府迫害的山民,此时,他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看着那些人,心里没有悲苦、没有怜悯。
他本来就不是善人,却还是帮助他们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金蓝如果在,一定会那般帮忙。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了,也就好像金蓝还在他身边一样。
因元魍功夫高超,再加上他善于隐藏行迹,对大舆军队所驻也算了解,即使一个人,也没遇上大危险。
只是,每天每天,只要他一停下来,他就想金蓝,想得心疼。然后,就把心口的结发拿出来,捧着它才能睡着。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元魍回到了京都,却入不了城。
京都不比别地,四皇子天生异相的传闻也早就传开过,而他的面貌,更是为京都各大臣所熟知。
若就此进城,消息必定会传到皇后跟太子耳里。
说不得,一进去,就要遭暗害。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
元魍也不急躁,寻了处遮风小庙,天天换装去城外转悠几圈,寻找时机。
这时机,还真给他等来了。
一天,元魍照常来到城外不远处凉棚歇脚,趁机查看情形。
余光所及,就见一猥琐小贼伸手探入一老婆婆腰间,窃得一个暗色碎花钱袋。
那老婆子一身褴褛,一瞧便知是穷苦人家。那只钱袋也瘪得过分,里头定是没有几个铜板。
元魍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把那钱袋夺回来,就见那小贼跟凉棚里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接了头——看来不是普通小贼,还是团伙作案。
元魍瞧了瞧不远处的城关岗哨,觉得还是不要出手为妙,以免引起大动静叫人发觉。
正想着,却见一瘦高青年突然撞上那群人,不等他们发作,青年赶紧起来赔笑道歉。
元魍的位置比较微妙,在他们的身后,又关注着那边,因此明显瞧到这青年兜手间就从那几人身上摸出了好几个钱袋,灌进了自己衣袖里。
竟是黑吃黑!
元魍本来也只觉得这是普通的贼碰贼,技高者胜。
却见那青年又跑向了那老婆婆身边,在老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把她的钱袋给塞了回去,不仅如此,似乎另外塞了个鼓鼓的钱囊。
元魍这才对这人好奇起来,仔细一瞧,竟觉得这人长相有几分眼熟。
虽然长得没有诸葛文才俊俏,也没有白洛美得天怒人怨,自然没有秦武卫鸿的英气,可这小偷却跟之前那班人不同,面貌不沾猥琐,一抿唇间,颊上两个酒窝顿现。
元魍自信记忆不差,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
正在这时,那班贼啰啰发现了青年偷走了他们身上的钱袋,顿时怒起。
青年抬步,就向城门奔去,大约是想向守城官兵求救。
这一抬脚,元魍又瞧出怪异来了。这青年,脚下竟是轻盈如风——这竟是懂得轻功的人,而且不弱。
虽然有轻功相助,但那青年似乎武力太弱,须臾工夫,便被那班小贼围堵住。
守城官兵听到动静,伸着脖子往这边瞧。
元魍把头埋了下去,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这青年的动向。
只见那班小贼几个在前头挡着,几个捂住青年的嘴,不让他叫唤,就这样拖走了。
来往行人被那伙贼人瞪得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加快脚步,各人自扫门前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