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无波,却是坚决万分。
说完,元魍追随着金蓝的脚步,去了。
徒剩血无衣抬头看着大牢里冷硬的天花板。
好半天,他才轻轻笑了一声:“哎哟,好大的口气!金蓝啊金蓝,你选了半天,这一个,没比我强多少嘛!”
一大清晨,天还雾蒙蒙的,草叶上的露珠还是睡意正浓。
金蓝一行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启程。
明翊送他们出了府衙门,很是遗憾:“昨天事情太多太乱,都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谢各位。本来还想着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再与各位好好把酒言欢。”目光转向元魍,“还有跟吴兄好好切磋一下武艺,没想到众位这么急就要离开。”
金蓝带着几分忧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们本来就是过客。再者,你也听到了,那知府大人都说我们是乱党了。我们再留下来,怕多生枝节,说不得还会给明公子带来麻烦。”
明翊道:“那李德才完全是血口喷人,这点所有瀛洲百姓都可以作证。姑娘不必担心。”
金蓝又道:“虽说确实如此,但人心难测,难保其他人不会有旁的心思。”
明翊想了想,也有几分道理:“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我且只对上头说有侠士相助,并不会暴露各位。”
金蓝笑着点头:孺子可教。
明翊又觉放掉这几个人才,实在太过可惜,于是忍不住问道:“各位好身手,不畏强权,胆色过人,难道没有想过报效朝廷?”
金蓝摇头:“人各有志,我们这些俗人,哪里有公子你那样的雄心壮志?我们只希望能苟全性命罢了。”
这时,只听旁边传来婴儿啼哭。
金蓝转头一瞧,正是昨日那妇人在给孩子喂水。
“你们聊,我去那边道个别。”
元魍瞧着金蓝的背影,慢慢吐出一语:“我想做的只有保她一世无忧。报效朝廷?没那个兴趣。况且,现在这个朝廷创造出来的并不是她想要的世界,那么我。”
他冷冷得笑了一声,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大步就朝金蓝方向走了过去。
明翊愣在当场。这少年虽然话没说全,但那眸中射出的凌厉光芒毫不掩饰。明翊对此很熟悉,那眼神就跟他们上战场杀敌时一样,那是一种信念——凌驾于性命之上的信念。
那么我那么我就自己创造出一个她眼中美满的世界!
明翊蓦然眸子瞪大,心中忽而就万般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一会儿工夫,他又默默得囧了:那姓金的姑娘,实在是看不出美在哪里啊。
瞧这位一脸纠结,神色莫测,就算是刘全,也能猜出他的心思。
小全子拍了拍明翊的肩膀:“明公子,我家主子的审美,不是我等常人能够欣赏的。您就不要为难自己了。”反手指了指靠在树干上就能睡着的血老大,“能欣赏的,也只有级别比我家主子还要高的变态了。”
“级别高的变态。”猛然睁眼,似笑非笑得扫过刘全。
刘全抖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那那么远,他他不会听得到吧?”
从昨天就开始幽灵状的玉多多过了一夜,终于恢复正常,走过来,同情得看一眼刘全:“明年今日,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不过,你要先把纸钱给我。”
“咚”一声,刘全内牛满面得扑到血老大脚下去了。
明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玉多多指着元魍和金蓝对他道:“那两个,一个似丑实黑,一个如憨却精,既不是英雄,又不是美人,不正好绝配嘛。”
另一头,金蓝正逗弄着任性哭闹的婴儿,手指头咯吱着小孩的下巴。
说来也怪,任母亲怎么哄都没停下“哇哇”大哭的孩子,居然在金蓝的随意戏耍下破涕为笑了。此时正使劲伸展着自己的小胳膊,追逐着金蓝的手指。
“看来狗娃很喜欢姑娘啊。”妇人感叹。
金蓝很乐呵,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是啊,我啊,一直讨小孩子喜欢。”回头跟元魍求证,“对吧,小四?”
元魍点头,扭脸就在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能当着金蓝的面掐死这孩子。
妇人道:“那是因为姑娘心肠好,心灵纯正,所以才会有孩子缘。”
“大婶,您这快夸得我天上有、地上无了。”指了指被刘全缠住的血无衣,“您这话可别给那位听到,否则又得嘲笑我了。”
这回不仅小孩,连妇人都被逗得合不拢嘴。
金蓝抱起小孩:“哎呦,这小子,还挺有分量的嘛。对了,这孩子是男孩儿吧?”
妇人点头:“是男娃。”
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下,金蓝就觉手中一空,妇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那孩子,已经转移到了元魍怀里。
金蓝眨眨眼睛:“小四,你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孩子了?”
元魍面不改色:“一直很喜欢。”
不远处刘全听到这话,直接就跪地上了:您真敢说!
玉多多跑过来跟他咬耳朵:“我赌十个金币,若不是金蓝在,你家主子能直接捏死那孩子。”
刘全垂头丧气:“我不赌。”
玉多多惊讶:“干嘛不赌?”
刘全咬得牙疼:“因为没有庄家,因为我也赌他会捏死那孩子。”
玉多多顿时也泄气了。
这边两人的讨论并没有影响元魍对婴儿的“热情”,抱着孩子的姿势十分“标准”,摇啊摇,就跟要掷铁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