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魍才不管他,接着道:“来之前,内人千叮咛万嘱咐,要给你们赔罪。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拿得出手的,就唱个小曲儿,娱乐下各位,以此表达我的歉意吧。”扫一眼那排持刀的汉子,“众位不介意的话,等我唱完了再表演?”
刀客们看成三爷,元魍也看胖子。
成三爷仔细想了想,觉得让他唱歌也没什么危险之处,便点头道:“既然你有此心,也是我们的荣幸,你请便。”
元魍起身,一跃纵上旁边樵石,环视众人,很有俯瞰天下的快感。
他吸了口气,张嘴就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昨天金蓝刚教的。
“扑通”,有人栽倒的声音。
诸葛文才低头再低头,恨不得把脑袋钻到泥里头:这么烂的歌声,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当歉礼?
血无衣看了看那列站得笔直的刀客,朝成三爷道:“这歌挺符合今天的主题的,不是吗?”
成三爷觉得脸部肌肉再次僵化。
只听血无衣又道:“不过,唱得太难听了。”
不等旁人回话,只见这位已经跃上另一块樵石,朝对面喊:“这歌,应该是这么唱的。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位生生把歌唱成了戏剧,还是不带五音的!
诸葛文才按住不断冒泡、受了大罪的胃,十分想捶地大喊:您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觉得您唱得比刚才那位强了?
事实证明,漕帮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度强悍,纵然听到了这样不像人发出的声音,都能不动如钟得继续坐着——虽然各个脸色像是吃了敌敌畏。
元魍觉得任何一个方面都不能输给血无衣,包括唱歌。于是,瞪着对面那人,接着开嗓。
鬼哭狼嚎二重奏,正式开演!
成三爷听了一分钟后,脸色的笑容终于开始龟裂,问诸葛文才:“他们这是要唱多长时间?”
诸葛文才抚摸受伤的小心肝:“我不知道。”
成三爷又问:“那他们有第二句词吗?”你们唱歌恶心人也就算了,能不能换句歌词听听?一分钟,全在大刀砍去上了。还每句调子都从不相同的!五音不全的人,你还指望他们能唱出一样的调子来,成三爷,您要求太高了。
诸葛文才回望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眼神比窦娥还冤:三爷哟,您到底是从哪方面认定我跟这伙神经是一伙的?
所以今晚这些人的策略就是用这不着调的歌声恶心死人吗?诸葛公子抬头看了看遥遥对唱的两人,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诸葛公子考虑要不要逃离作案现场,他觉得过不久,这里将会是“腥风血雨”。
事实证明,跟“神”在一起久了,诸葛公子也有了“神”一般的观察力跟洞察力。
当那第二句歌词响起来的时候,众人还没来得及感慨耳朵终于逃过一劫,就有如雷鸣般的嘶吼贯彻耳膜,升至脑神经。
“啊啊啊啊啊——”众人给鬼哭狼嚎的两位增加了回音,开始进行大合唱。
一些抵抗力差点的,直接翻个白眼,被震昏了过去。
反应迅速的跳了起来,就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是,人一乱,就容易慌不择路,有撞到一起的,有自己左脚绊到右脚的,也有一脑袋撞到石头上的。
人群,一阵兵荒马乱。
当然也有人,直接就跳了江——可惜,巨大声波没有因为水的阻隔而减轻多少——那两人歌声的穿透破坏力,是不分水陆的。
诸葛公子是真的在挖坑了——把自己埋死,也好过被这两人的声音给震死——他终于理解了出门前留下的那几人看他那悲戚的眼神里的最终含义了。
成三爷是此间功力最深厚的,抵抗了几秒钟,终于,也管不上这张老脸了,抱着头,就开始鼠窜。
此刻,这位爷深刻得觉得自己答应诸葛家主除去这伙人的决定是错误的。
这两人的功力,任何一个都能灭了这个岛上的人。
何况,现在有两个。
成三爷的屋子里。
房门、窗子紧闭,但仍能感觉到窗户纸被震得“哗啦哗啦”响。
虽然耳朵里塞了毛团,距离也很远了,但那没有一个音在调上的歌声还是清晰得传入众人耳内。
刘全喃喃:“太可怕了,以后一定要禁止主子唱歌。”要放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当鬼叫都不用制造气氛的。
玉多多忍无可忍:“他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停?”到时候,不仅把漕帮的人震死了,也把他们给荼毒死了。
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金蓝扶额,忆起悲惨的往昔:“以前血老大就是个麦霸。”而且他K歌的时候,还不准属下离开的,必须欣赏完他长达两小时的个人演唱会才行。
看这架势,小四跟血老大在这方面真的是知己啊!
经过这场动乱,成三爷终于把所有的花花肠子都收了起来。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当然,也有人睡得很好。譬如被元魍强行押去睡觉的金蓝,譬如甩手掌柜血无衣,再譬如毫无烦恼的小老虎。
诸葛文才与成三爷连夜作了恳切而又深入肺腑的会谈,与会人员除了以上两个,还有元魍、刘全、玉多多跟作为主角参加的赵小才小盆友。
血无衣虽然对别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但是有些情报还是需要掌握的,于是派了张冲列席旁听。
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如何让诸葛家跟漕帮更好、更快、更密切得联系与发展,就赵小才的身份问题与现诸葛家主的阴谋进行了深入讨论,最后在与会跟列席人员的同心协力?下,制订了拨乱反正的合作计划。会议在融洽?的气氛中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