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张牌码定。
突然,诸葛公子双眼泛绿光,脸色由白转红,跟打了鸡血一样。
“天天”瞧,激动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全跟玉多多好奇心严重,挪步到这位身后,一看,顿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上天给你关了一扇窗,必定会给你开一扇门。
诸葛公子虽然情场失不失意我们不知道,但是在这条船上,他绝对是最失落的一个——被欺负得最狠,所以上天给他开了好大一扇门——这是要走多大的狗屎运,才会自摸到这么一副百年不遇的好牌啊!
天胡!
金蓝瞧瞧这边几人脸色,虽然不可置信,但也猜到了事实的八九分。
元魍看这边的神情也带上几分莫测。
只有血无衣依旧似笑非笑,十分温和得开口:“天什么?”“啪”一声,这位手上一块麻将牌顿时成了粉末。
血老大,您确信您不是在威胁人家?众人心声。
诸葛公子脸上的鸡血变成了狗血,红到黑,过渡自然,没有接缝,可以直接上台表演华国四川名剧——变脸。
在血妖怪和煦、元小四冷冽,两位冷热交加水深火热的目光中,诸葛公子终于憋出一句:“天天上的星星亮晶晶。”青天白日,哪里来的星星?可怜诸葛公子,已经一惊一乍得语无伦次了。
血无衣悠悠然拍了拍衣摆:“星星?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诸葛公子口中的星星了。”言外之意是没有星星,你就等着好看吧。
径自就往外走。
诸葛文才身子骨一软,若不是后头正好有刘全跟玉多多扶着,他能直接瘫到桌底下去。
元魍“哗啦”起身,跟上。
到底是有了内功的人,那速度快的,金蓝想制止,都没来得及。
她右眼皮顿时跳得厉害,赶紧追出舱门。
呼啦啦,刘全、玉多多、张冲,一个比一个走得急。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雅舱,顿时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欲哭无泪的诸葛公子跟赵小才小盆友默默对视,当然,某只走来走去当减肥运动的小老虎可以忽略不计。
半晌,小盆友歪着脑袋,纯良无比得问了一句:“大叔,要我给你去叫船医吗?”
“大叔”一栽歪,彻底滚下了凳子——我才二十五啊二十五!
金蓝追到船头,只看到一袭显眼的绯衣。那位倒是不像前世那般穷讲究了,直接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居然晒起天然日光浴来。
金蓝左右找了半天,最后把目光定到白条条的江水里:小四追着这人出来,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别已经是被打落水了?
“放心,我还没打算那么简单杀了他。”血无衣眼毒,一眼就看穿了金蓝的心思。
金蓝讪讪摸摸鼻子:这位不仅眼睛厉害,嘴巴更加毒。
只听血无衣又道:“金蓝,你原来不是这样子的。”
金蓝选了个离血无衣安全的距离也席地坐下:“那我原来是什么样的?”她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在血无衣心目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血无衣似是十分怀念般,目光深邃而又穿越:“看上去心很软,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狠,天性凉薄,无心无爱。”
金蓝愕然:“我是那样子的人么?”
血无衣转头:“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你就是这样的人。”
金蓝望天:“你知道的,卧底是行走在黑白边缘上的人。我到你身边去前,接受过专业训练。隐藏自己的感情,是我们学的第一堂课。要骗过别人,就先要骗过自己,这是基本原则。所以你说的那些,也许已经潜移默化得成了我性格中的一部分。”
血无衣微微一笑,带几分叹息:“确实,那只是你性格的一部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放弃,要找到你吗?”
金蓝想了想,道:“难道不是找我寻仇?”
血无衣笑得更开心了:“我难道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
金蓝肯定点头,告诉他真相:“是!”
血无衣也点头:“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吃了我红楼好多东西。吃了我的就该给我吐出来嘛。你觉得我应该先找谁下手开膛破肚?”
金蓝笑得牙酸:“我开玩笑,您别较真。”
血无衣“哼”了一声:“装傻扯话题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变。”
金蓝很文艺得叹口气:“时光是把杀猪刀啊。”
血无衣面无表情得转脸:“得!你赶紧停了吧。”
金蓝嬉笑一声,才正经道:“咱们跟前世隔了都几百万光年了吧。怎么会一点没变?我自然会变,你其实也变了不少。”若是前世,这位会是更张狂。经过几世修炼,他却更多了沧桑,少了锋芒,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血无衣没说话。
金蓝却突然多了几分内疚的心思。当日自己被这人禁锢,又多番戏耍,所以对他总是有种排斥感。后来下山,也是匆匆忙忙,并未多想什么,并且以为从此当真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世事无常,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所以说,地球是圆的,只要你们在同一个空间,总有再见面的一天。
现下闲暇,再想前尘往事,突然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人或许就不会那般执着,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血无衣是什么人,只消一眼,就洞穿了金蓝。
何况金蓝向来不是难懂的人。
“能请你把脸上那副圣母般慈悲为怀伤春悲秋的表情收一收吗?”血无衣无奈道,“有点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