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眼神中,血无衣清清楚楚得读出了“势要夺回”四字。
这少年,果然不能多留!
公海上,一艘精美的游轮正慢悠悠得闲逛着。
落日的余晖打在甲板上,悠闲而又寂静。
一纸遮阳伞,挡住了此间主人的面目,只听得底下慵懒的男声响起:“金蓝,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
温和淡笑的女子端着咖啡走了过来,递给男人:“好不容易有个休假,我觉得这样的时光,很舒服”一脸清秀,不美得过分张扬,眉眼弯弯,另有一种叫人心旷神怡的舒适之感,正是前世的金蓝模样。
男人轻笑一声:“可是,我觉得很无趣呢,怎么办?”
金蓝沉思片刻,提出建议:“听说这船上专门设置了拟真深水游戏房,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男人叹一声:“再是拟真,也是假的,哪里有真海有趣?”顿了顿,又道,“传闻,这片海域是鲨鱼群出没地段。”
话音戛然而止。
金蓝不觉眼皮一跳,联想这位以往的不良行径,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匕首在男人手底下划了一个圈,直接就在她胳膊上划拉出一条口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男人踢下了海。
海水呛了她满耳满鼻,好半晌,她才挣扎着浮出水面。
“你干什么?”她大声质问船头那位笑得大声的罪魁祸首。
夕阳照在男人面上,在他那过于阴柔的脸面棱角上度上了一层金光,叫她看不清那人相貌。
“我就是想证明下,传言可不可信,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鲨鱼。”那人笑答。
金蓝心头郁结:所以,她成了他无聊时候一时兴起的试验品?
抹把脸上的水珠,再质问:“你干嘛不自己下来亲自证明?”
男人举着匕首道:“因为,我怕疼啊。”匕刃上,残留的鲜血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男人从遮阳伞下探出了脑袋,晃着手指,狭长的凤眼半眯起:“金蓝,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鲜红的绯衣,顿时落入金蓝的眸中。
金蓝蓦然睁眼——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怎么又梦到了?
这场试验最后是如何收场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鲜血的味道很快引来了鲨鱼群。
她逃,它们追。
直到她筋疲力尽,直到终于愉悦了那个男人,他才施恩叫人救她上来。
不了解?
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那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如果可以,她当真有生之年不想再见到他。
因为那个人,对她而言,代表的只有耍弄跟危险。看到他,她想到的就是前世的死亡。
可是,上天似乎偏偏爱开玩笑呢,居然在这个世界再重遇那人。
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金蓝苦笑,转头看坐在窗户上吹笛的少年。
笛声悠扬而寂寞,空灵得仿佛能跨越时空的界限。
“你居然会吹笛子?”金蓝坐起身来,“我记得你以前最鄙视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
笛声骤停,少年笑嗓传来:“人,都是发展变化着的。所以说,金蓝,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金蓝扶额。这变态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了。
仿佛时间倒流,又回到华国时期,她还潜伏在这位身边,每日里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谨防被人认出卧底身份不说,刺探血鹰里各种情报不说,还要防备着这位时不时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戏耍玩弄。与这位斗智斗勇之余,说不得还要装傻充愣,当真是精神体力突破了临界点。
金蓝从来不怀疑,在这位身边时间那么长,自己心理还没有被扭曲,世界观人生观还能如此正常,仍能保持那般积极向上的心态,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
金蓝突然想起在去卧底任务之前,队里给每人发了份心理测试的卷子。
如今想来,队长当真是思虑周全呀!
一定是那次心理测试自己分数极高,才会被派去血无衣身边。金蓝囧囧得回想。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就听血无衣又问:“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金蓝晃晃胳膊,这才忽觉通体舒畅,似有暖流在经脉间游走,再看看天色,不禁奇道:“还没天亮?”她这次受伤昏睡的时间当真是短啊,一夜还没到就醒了?难道身体素质在渐渐转好?
少年血无衣要笑不笑:“是没天亮。不过等太阳升起,就是七月十五了。”
金蓝无语半晌:“这次居然睡了七天。这破身子,当真越来越不中用了。”再一想,又有几分不对劲,便问,“我体内那股气流怎么回事?”
血无衣随意转动着手中的玉笛:“给你输了点真气。否则,你怕不是睡七天,而是十七天了。”
这一话,提醒了金蓝,她才又想起这位出神入化的内家功夫。她肯定,这位在华国的时候,虽然也能跟自己打个平手,但绝对不会有那么强的内劲。
华国虽素来以武术著称,但古武内家功夫早就失传,这位,到底是有怎样的奇遇,这副身体明明不过十来岁,竟修得这一身功力?
于是,也不拐弯,直接问道:“你这功夫,怎么回事?”
血无衣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金蓝,你不是应该问我怎么会到这个世界来么?”顿了顿,摇摇手指,仿佛很是遗憾,“你实在太不关心我了。我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