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章儒轩一听急了:“是婉儿姐姐送的,那她又是从哪里……”章儒轩突然住了口,一转话锋:“你的婉儿姐姐原来脸上就有那块胎记吗?”“当然不是,”巧儿这时被爹爹抱在怀里,情绪稳定了许多,她一抽鼻子,说道:“婉儿姐姐原来可漂亮了,但是她说老是遇到坏人惹麻烦,所以就熬了什么药抹在脸上,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章儒轩脑袋嗡的一声,当即愣在那里,难道真的是——她——周家二小姐?!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非常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神,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她不是嫁人了吗?那天自己还亲眼看到她被花轿抬出周府的,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章儒轩的心里一下子全乱了,不行,我得把她找回来问清楚。
章儒轩飞奔出门外,可是程婉儿早已没了踪影,这偌大个京城,要想寻一个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说这程婉儿到底去了哪里,其实她也根本没什么地方可去。刚才跟巧儿告别以后,程婉儿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怕巧儿看到难过,于是头也不回地出了章府。一出章府,程婉儿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想到巧儿以后就可以和爹爹永远生活在一起了,程婉儿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为了不让路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笑话自己,程婉儿专挑那些胡同小巷,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等她调整好心情,决定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再说,这时才发现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一条并不宽的小胡同,也不算很长,只不过二十米左右,胡同两旁是高高矮矮的房子,现在都关着门。就算程婉儿现在想问个路,也一时看不到人。就在此时,从胡同口迎面走过来两个敞着上衣,咧着怀儿的中年男人,他们一看到程婉儿一个人站在胡同里,先是有点吃惊怀疑,继而相互对视了一眼,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紧盯着程婉儿,直奔她走了过来。
程婉儿在心里敲起了小鼓,开始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带着一份敌意越走越近,程婉儿转身就要逃走。不料她还是跑慢了,两个男人发现她要走,抢先一步跑了起来,几步就追上了程婉儿,一前一后将她围在中间,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其中一个暴牙的男人问道。
“对不起,两位大哥,借过一下,我想找一家客栈。”程婉儿怯怯地说。
“客栈?哈哈哈……”两个男人一听,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姐,你到这条胡同里找客栈,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是,”程婉儿心里更虚了:“两位大哥好心让个路,我的确是迷路了。”
暴牙男人一听愈加放肆了,伸出手就去扯程婉儿脸上的面纱:“小妹妹,要我们让路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先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儿?”程婉儿一时躲闪不及,脸上的轻纱被一把扯下来。“哎呀,原来是个丑八怪,我还以为是个漂亮妞呢。”
另一个秃顶男人也撇了撇嘴:“我就说嘛,我们兄弟俩什么时候有过好运气,刚才在赌坊还不是一直输。”
大暴牙不甘心,眼珠转了转:“对了,她刚才说找客栈,那身上一定带着银两喽。”说着,借机去摸程婉儿的腰,吓得程婉儿差点尖叫起来,急中生智她大喊道:“这位大哥住手,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搜也不迟。”
两个男人有些惊诧,我们抢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难道你说完了,我们还不抢了?不过反正也不急,先听听她要说什么也无妨。暴牙男人缩回了手一叉腰:“好呀,你说吧。”
程婉儿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快速地想着对策:“刚才我听两位大哥说刚从赌坊出来是吧?既然两位大哥平常喜欢摸两把,有件事我就必须说一声,以免将来害了你们!”
她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我天生是个扫把星,什么人沾到我都会倒大霉!”暴牙男人愣了愣:“胡说,你肯定是在编故事骗人。”
“是真的,我出生时就害得我娘难产死了”程婉儿说道:“这还不算,本来我家是开米店的,家境还可以,可自从我出生以后,米店的生意就越来越差,到了最后竟然关门大吉,做不下去了。我爹爹也因此从此迷上了赌博,但他每天去赌坊,从来都是十赌九输……”说到这儿,程婉儿假装难过得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邻居们都说一遇到我,就会倒大霉;爹爹一喝醉了,也骂我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娘,又败了家业。”
程婉儿这时偷眼看两个男人,他们对自己的话似乎将信将疑,于是又添油加醋继续说了起来:“自从我家道中落,爹爹又每日沉溺于赌坊,家里就全靠我一个人张罗,没办法我只好每天清晨,挨家挨户给人家倒夜壶赚点家用……”暴牙一挥手:“我才不信那个邪,不用说那么多,快点把你身上钱都给我拿出来,”说完又要动手。程婉儿正暗自焦急之时,秃顶男人用手一拦:“哎,慢着,我说大哥,这小妞说的也不要不信,你看她长那样,脸上那么一块黑记,看着就觉得邪门。要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了这小妞?”暴牙不相信地问道。“当然不能!”秃顶男人对着程婉儿说道:“你自己把身上的银两都拿出来,要是敢藏着,嘿嘿可就不要怪我们哥俩不客气!”
程婉儿一听,不管怎么说,能保证自己不受辱已经不错了,还吝惜什么银两。她利索地将身上的几两银子全都拿出来,交到了秃顶手里。秃顶将几两银子在手里一颠:“就这么点儿?就够我们哥俩赌几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婉儿:“你说你是给人家倒夜壶的?”
程婉儿不知道秃顶问这话是何用意,只能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暴牙也不知道秃顶要干什么,只见秃顶向他一挤眼睛:“大哥,头两天我在群芳院,听丁香说她们那儿缺个倒夜壶的丫头,要不咱俩把这丑丫头……”他一示意,暴牙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