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静静地悬挂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中,给寂静深邃的夜晚,带来丝丝朦胧淡光,照到树上,扰了倦鸟,照在花叶,惊醒露珠,照进水里,引来涟漪。
当人们还沉睡在梦中,被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折腾得失魂落魄时,方塔公园的日月湖上,云梯山人脚踩着七星剑,悬空在湖面上,一把将道家宝印摁在巨兽头顶上,拂尘轻轻一挥,一道八卦图从地面缓缓升起,巨兽被宝印刺痛,眼见抵不过对方,扭头便往方塔方向狂奔逃离,没料到迎头撞上八卦图,一时头晕眼花,原地哀嚎。
地宫中的温度恢复如初,寒气渐渐消散四周,霜冻化成了水汽,度尘和清漪师太继续念着佛经,催动着佛舍利,光芒充满了整个地宫,渐渐穿透地面。
陈婧艰难地挪动着吓瘫了的双腿,耀眼的佛光从地面刺出,照得她眼睛疼痛。毫无穿透力的路灯此刻更显得微不足道,月光和灯光,给漆黑的方塔公园盖上了一层荧光,而照壁后面的地面上,佛光刺眼,犹如火焰般,在狭小的范围内,照亮了黑夜,亮得比白昼还亮。
黑夜白昼一瞬间,佛光万丈一念起。
九曲左手盘着楠香佛珠,口中梵音不断,与塔外的和尚遥相呼应。佛舍利幸福地嗡嗡作响,源源不断的佛光从塔外和近处的佛珠处涌来,好比饿了几千年的猛兽,面前放着千万堆美食,怎能不疯狂吞食。
方塔内部,石壁开始慢慢恢复,地面上开裂了的口子,渐渐缩小。塔外的和尚们,嘴唇开裂面色惨白,体力渐渐不支,所幸整座方塔,已经逐渐稳定,不再晃动。
南边巨坑内,云崖山人一脚踏在道家宝印上,拂尘往后腰上一放,高高跃起,右手拔了空中的七星剑,从天而降,杨陌还被困在光芒之中,只隐约听见巨坑内一声兽吼,云崖山人倒立着单手持剑,七星剑直直插在了巨兽左眼之中,顿时风啸与兽吼震荡在空气中,气流翻滚,草木横飞,连天上遥远的厚云,也被搅得破碎,削得单薄透明。
府城隍庙内,已经空无一人,原先拥挤热闹的街道,只有被丢弃的种种,商铺还未来得及关闭门窗,灯笼被风吹得吱呀乱响,一切都显得萧条冷清,仿佛是片被遗弃的废墟。
佛舍利还在不断旋转,看似浩荡的佛光,却还无法填满。九曲见塔外的和尚们快要坚持不住,咬牙起身,高举左手,将楠香佛珠套在手腕上,用自己的佛光吸引佛舍利,缓解了塔外的压力。
云海翻涌在蓝天上,一阵跌宕起伏,几声风吼远远传来,突然四方颠动,半空中闷响一声,一道亮光瞬间聚拢在一处,往方塔北面的照壁而去。云崖山人只觉得右手一空,一个不稳踉跄跌到地上,杨陌还在为了如何从光芒中挣脱,也没觉得如何怪异,只觉得浑身一轻松,光芒说灭就灭,整个人从树上掉落,抬头看到无数云气飞向照壁,原本破碎的石画自行复原,变成原先的图案,一只巨兽赫然出现在石壁上,左眼上还插着一把剑。
随着巨兽的消失,方塔也停止了摇动,搭成了人梯的西林禅寺高僧们,一个个累得虚脱散去了万佛朝宗,盘坐在地上无法再动弹,也是差不多耗尽了佛法,快要到了极限。云崖山人和杨陌几乎同时赶到了方塔,只见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底层空空荡荡,九曲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向。
蓝天白云再次浮现在人们视线中,风静云轻,阳光和煦。只有南边那个巨坑,还述说着之前的那场大战,是如何惊心动魄。后来人们口口相传,照壁上的巨兽也成了贪婪邪恶的象征,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故事渐渐淡漠,再加上许多疑问,寻常百姓不知所以,便成了一段野史,也只是饭后谈资,仅供娱乐闲聊。
古井内的黑鱼精,被一股漩涡紧紧吸住,死命挣脱也不见效果,原本只想着约上卢老四再去找走肖报仇,没想到遇上强敌,一路逃命,引来无数佛道高手,如今被莫名困在古井底下,不禁后悔万分。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从远处传来,好似奔流中握住了救命的缰绳,黑鱼精立马朝着亮处游去。静悄悄的地下水,潜伏在茸城的地面下,强烈的震动,打乱了水流的走向,躲避在古井底下的黑鱼精,被正巧吸进了水流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黑鱼精探出脑袋,发现自己已经离了府城隍庙,如今正身处西边的唐经幢边,对面的河道上,停泊着几艘渔船,原来这地下水,连贯着护城河和府城隍庙。
也罢也罢,刚脱身的黑鱼精,一个鱼跃又回到地下水中,既然天意如此安排,不如就在此疗伤,随波逐流。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