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飘落风成海,满径通绿幽。长亭蜿蜒不尽头,水静人不休。鹤翔狮啸五色碑,十鹿九回头。不知多少年月留,已凑得,人白首。
走肖开始打坐,面对着雪海堂,面对着雪海堂前的石林和俞晴。他闭眼起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石板路绕着他裂了一个大圈,他用不了无痕,他要保护身后的蒋金松,这是属于他的最后一战,无路可退,所以他选择自我幻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蒋金松一眼,没有留恋,只有决绝。
谁也近不了他的身,他修的是鬼道,现在的他,成了真正的鬼,只有真正的鬼才能真正的入道。这是属于他的道。
醉白池内,百花齐放后,是瞬间的残花凋谢,一片枯萎,满目萧条。那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未来得及开花,就直接在半途夭折掉落。石林和俞晴不敢靠近,这样诡异的画面,就算平日和稀奇古怪的人住在一起,遇到过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如今看到走肖的模样,也顿时寒毛阵阵,冷汗淋身。
风起,沙土飞扬,树影婆娑。阵阵阴风带着树叶和泥土绕着走肖吹动起来,将其围绕在中间,活像一个茧。风停,人成土堆,哀嚎渐起。这是来自异界的声音,只有躲在树上的蒋金松知道,几十年来,多少冤魂被走肖束缚着,如今这样一来,走肖相当于用自己,打开了那道枷锁,冤魂夺命,霸道无情。
蒋大老板吓得腿软,死死抱着树干,虽然他知道走肖的底细,但当亲眼看到一个浑身发黑,瘦骨嶙峋,披着沾满了树叶泥土的人站立起来的时候,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此时石林和俞晴,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轮到两人开始往后撤了,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送命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以后怎么办,以后再从长计议。
石狮躲在雪海堂的角落里不敢出来,白鹤在空中焦急地徘徊着,带着惊恐地叫声。石鹿与走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哀鸣声传遍了整个醉白池。
天上还是没有半片云彩,四周静悄悄,还留着春意盎然的余温,气氛却是死气腾腾。石林拿出最后一张宣纸,写了一个“定”字。卢老四给他的宣纸已经不够用了。当宣纸刚近走肖的身旁,却瞬间泛黑焦糊。
这次,无计可施。俞晴焦急万分,杨陌也不知身在何处,莫非真要功亏一篑。短短半天,一波三折,结果到最后却峰回路转,出乎意料。
南无阿弥陀佛。
伴随着佛音,远处走来一个和尚,身后背着一人出现在三人一鬼面前,风尘仆仆,却神情肃穆,双眼有神。
九曲出现了,从米市渡一路赶回西林禅寺,路过醉白池,被这里的异象所吸引,此时他背着昏迷不醒的杨陌,手里绕着那串弘一大师的楠香佛珠,一身正气,浩然威严。
俞晴不认识九曲,但她认识杨陌,急忙跑去查看,却没发现半点伤痕,杨陌只是昏睡着没有丝毫异常。
施主,可否将手中毛笔借贫僧一用。九曲开口对石林行礼道。其实石林早就想将这只卢老四送的毛笔扔掉了,自从和尚出现后,这支用来在宣纸上写符字的笔,一直冒着光芒不停颤抖发烫。
佛光,一圈又一圈的佛光开始荡漾,滋润着空气和人心,五色石的光芒也被驱散地无影无踪。九曲用石林的毛笔凭空写了一个“佛”字。接着一切开始恢复成原样,石狮归位,白鹤落地,石鹿回到了照壁上。
走肖发出低沉的怒吼,对着九曲冲了过去。佛珠,又见佛珠。直接变大了一圈将走肖套住,困在原地,蒋金松一看形势不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跳下了树拔腿就要跑。
半路杀出个九曲,这谁也没有料到,九曲也没有想到,这次归寺会在醉白池遇到鬼道行凶,还遇到了杨陌。出家修行,路见不平,浩然正气,降魔必尽。
谁也敌不过这串佛珠,走肖不行,老俞也不行。虽然原本十八颗的佛珠,在传到费龙丁的时候用掉了六颗,后来又传给了朱孔阳,几经转手,但佛性不灭,道义常存。走肖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挣脱,所以到最后被佛珠直接驱灭的时候,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静悄悄地消失了。
佛珠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回到了九曲手中。突然间传来一声惨叫,蒋金松仰面倒在地上,三人只见一股黑气钻入了他五官中,九曲一看大感不妙,拔腿跑去已然来不及。那股黑气已经完完全全进入了蒋金松的体内。
九曲摇头叹息,连念几声阿弥陀佛,想平复不安愧疚的心。这个早上,醉白池注定了不太平,所幸,这段鲜为人知的事件被突然出现的九曲草草收尾。
石林背着杨陌,俞晴绑了苏醒过来,双眼呆滞的蒋金松。九曲最为尴尬,在出醉白池的路上遇到了昏迷的陈婧,于是只好背在了身上,一行人匆匆离了醉白池。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九曲就是九曲,对此毫不避讳。
好大一个大光头,这一定是幻觉。背在九曲身后的陈婧苏醒过来,倦容满面双眼迷茫,又昏睡了过去。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