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千百年,物迁人心变,东吴子弟家,此生不得闲。
石林拿出一块玉牌,心情沉重地放在桌上。玉牌的正面有一个吴字,一条龙将这个字围绕了起来,反面刻了一面令旗,中间刻着一条鱼。
淡绿色的玉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古旧沧桑,凹凸有致的图纹,仿佛在述说着沉重的历史和责任。
龙鱼令,作为东吴后人。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保护卢老四。这个其实就和帝王的守灵人一样。石林的无奈,卢老四的沉默,都是身不由己。
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卢老四有什么机缘能修炼成人,杨陌不想过问,就如老俞那样,版本众多让人目不暇接,着实难辨真伪,不如不问,徒添烦恼。
其实三国那时,曹魏就知道了卢老四的身份,所以所谓的贪恋四鳃鲈鱼美味,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为了将卢老四炼成丹药,成就帝王长生不老的野心。
历史,野史,对于一个经历了千百年挣扎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段故事,已经麻木。无所谓残忍不残忍,这就是事实。
难道东吴的孙权,就没想过炼丹卢老四吗?俞晴讽刺反问。
卢老四突然放声大笑,一改往日的不苟与严肃,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想,怎么不想,只是一开始不知道罢了。所以后来我逃走隐居在茸城的大街小巷中。
历史淹没了许多人物,幻灭了多少容颜。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帝王成了枯骨,炼丹的人死了,炼丹的方法也没了,只留下了孤独的卢老四,留下了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家族和一段祖训,多么固执,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杨陌和俞晴听后,纷纷望着石林,表情各异,有不满,也有同情。
别奇怪,石林小友是一片好心。没人嫌仇家少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既然如今东吴后人还是愿意护着我,曹魏那边还惦记着抓了我祭祖,我当然愿意结交石林小友了。卢老四一番感慨,道出来龙去脉。
曹魏多为强盗,多有不义之财。传到现今这一代,出了个暴发户。蒋金松在仓桥,算是家喻户晓的一个人物,一个典型的纨绔恶霸,拉帮结派欺负弱小。作为曹魏的后人,他的这一个身份,鲜为人知,但恶行更甚。
如此一来,杨陌算是想通了一件事情。当日鬼道跑到颐园行凶,恐怕不是为了口中所说的收购颐园,分明是想除石林和林梦云而后快。真相总是躲藏在一个简单的理由下面,让人琢磨不透,如果抽丝剥茧,便会一目了然。
河边的小木屋,住着大人物。潮来潮去的浦江水,是逝去的种种。
事到如今,俞晴已经不想再提任何苛求了,面对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她心里只有同情和不忍。老俞又何尝不是如此,孤单一人,独自行走在路上,一路坎坷,形单影只,身不由己。
也罢,也罢。都是天涯苦命人。要我出马也未尝不可。卢老四看着俞晴,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失落,终于心软开口。
一道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一片灿烂炫目。听到卢老四的话,俞晴不由激动感怀。卢老四随后提了个要求,令杨陌和俞晴却不敢随意答应,只能回去征求老俞的意见。四人匆匆相遇,又匆匆告别,各怀心事,各自忧愁。
一次简单的拜访,一段意外的相遇,然后听了一段玄之又玄的故事,知道了匪夷所思的真相。故事在不经意间,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闲暇的午后,老俞坐在屠夫的家里,两人从杀猪的刀法讨论到人生的哲理,聊地不亦乐乎,感叹相遇恨晚,知己难求,直到杨陌两人归来,老俞还舍不得回家议事。
卢老四的要求,说来简单,做来却难。帮忙可以,但要先帮他除了后顾之忧。要对付曹魏的后人,又岂是如口头上说的简单。传到蒋金松这一代,家底深厚,身边高手之多,可以料想。
老俞听后,皱眉深思,而后突然开怀大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杨陌看着老俞一脸奸笑的样子,心中不由感叹,此鱼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知心中又有了什么坏主意,难怪西林禅寺的和尚们对其穷追不舍。
有的人不甘寂寞,埋怨生活平淡乏味。有的人身不由己,想抽身脱离,却越陷越深。卢老四想要自由,老俞想要重生,越是想逃,越是逃不掉。谁能了解这份孤独,谁能体会这种无奈。
每个人走过的路,选择的方向,都将是以后要面对的代价。人各有志,人各有事。每一段人生,都是一次独一无二的旅程。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