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石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打算最后再好言相劝一番,请走这来者不善纠缠不清的中年男子。
听闻小哥写的一手好字,自幼便无师自通,由字入道,悟性甚高。今日我前来,一来受人之托,二来算是出于私心,想讨教一下小哥的手段。中年男子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捣腾出一堆的东西。
一只铜铃,两面令旗,若干黄符。最后是一支光秃秃的毛笔,只是笔尖上的红色墨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给人一种阴寒刺骨的感觉,红得不像是墨,更像血渍。
几人越来越看不懂中年男子的行事,这捣腾出的一堆东西,更是莫名。
那人始终一语不发,接着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件长袍,随后匪夷所思地将其反穿在了身上,瞬间一股发霉味便飘散四周,让人禁不住掩鼻后退,以避其味。
“叮铃”一串清脆的摇铃声后,方才晴好的天空突然慢慢暗了起来,四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层又一层的乌云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不知不觉间,整个颐园开始泛起淡淡的浓雾。
人们开始收摊回家,这天色,分明就是要下雨的样子,只是这天色,变得也太快了点,颇有夏季午后突然雷雨的声势。越来越多的乌云挤压在仓桥上空,互相堆叠拉扯着。风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眼看一场暴雨便要很快落下。匆忙收衣服的老阿婆一边收拾着晾晒的衣服,一边嘴里嘀咕着外出麻将的老伴。猫狗不安地吼叫着,家里刚出生的婴儿开始哭闹不停,任凭如何哄骗也不管用。
浓雾不知何时变成了淡淡的黄色,如果能够看仔细的话,就会发现门口的中年男子正在烧着黄符,两面令旗插在左右两边,被风吹得呼呼炸响。
响铃鸣尽风渐起,天上乌云齐。飞沙走石雾满地,勾起旧时往事,难追忆。
鬼道,消声灭迹多年,还敢出来作祟。老俞一把将石林拉在身后,口中带着不屑和厌恶。杨小子,你这位刚认识的朋友看来惹了个大人物啊,人家这是有备而来,知道你朋友修道,专程请了个鬼道来对付他。
佛道之中,无论你修的是佛还是修的是道,有善便有恶,就如道教的阴阳八卦,有阴便有阳,有人修光明大道,便会有人修邪魔外道。一般的道士,替人消灾超度安魂为民除害,就算不能得道成仙也活得光明磊落,但偏偏会有人,为了一些目的,会另辟蹊径想出些极端的法子,鬼道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
浓雾如一层厚厚的幕布,虚迷飘渺却又无处不在,不停翻卷着,将所有的景物覆盖了一遍又一遍,阵阵冷风带着湿气,将整个颐园阴寒得通透淋漓。老俞自顾自地走上前去,完全无视眼前的种种。
待到走近那人身前,只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人正挥舞着两面令旗,形态扭曲,两只手瘦得皮包骨头,干煸得好似一对鸡爪,人魔鬼样,哪里还有之前的装束打扮。
一响招魂铃,开我鬼道门。黄符请雾来,阴云聚我顶。令旗出,鬼兵现。中年男子嘴里念念有词,那声音就似老鼠在啃木头一样,让人听了心里发毛。天上的乌云突然开始旋转起来,老俞抬头看去,只见无数鬼兵身穿盔甲手拿大刀从天而降。仓桥的百姓,只觉得黑风黑云遮天蔽日,顿时寒意阵阵,不禁裹紧了衣领躲进屋内。
西林禅寺内,正在闭目念经的度尘突然一个起身,向着仓桥方向飞奔而去。叫上你三香师叔,速往仓桥。身边的小和尚楞了一下,放下手中经书,立马跑去三香的禅房。
茸城南门的一个小区门口,值完夜班正在睡觉的云梯山人突然发出一声爆吼:放肆,大胆鬼道,光天化日招人魂魄,逆天而行唤来鬼兵,不知死活。三清在上,且看弟子今日替天行道。说完便顾不得换身衣服穿着拖鞋夺门而出。路上行人只觉得身边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隐约只见一串人影飞驰而过,卷起了尘土消失在远处。
东禅古寺内,清漪师太坐在蒲团上,身边的青色长剑嗡嗡作响,泛起白光。小小鬼道而已,莫非是长久未斩妖除魔,连你也安奈不住了。尼姑用手抚摸着长剑。怕是度尘和云梯早已动身,我们就不用去了,老朋友。说完,微微一笑,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继米市渡发生溺水事件后,云间志921年。仓桥某日,突发灾害性天气,大风吹到了几间民宅和许多树木,道路一度瘫痪。更奇怪的是,当日很多年老体衰的都感到身体不适,病患的更是几度出现休克。医院人满为患,事后西林禅寺三香和尚于颐园开设临时中医堂,免费为百姓看病就诊发放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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