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内难得来这么多人,一时间翡翠找不到那么多茶具,当下只给了宰相和老爷上了两被茶,而后战战兢兢地站到一边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下去调查的人和马夫都过来了。马夫到此立马就跪了下去,下意识地朝着花绛月看了一眼。
“启禀大人,小的刚刚去验过,那马确实中了毒,是半日红。此毒为慢性毒,一般是不会立即发现,只有在剧烈运动时,才会加快毒性,从而气绝身亡。而马脖处也发现了一枚银针。”说着,侍卫双手奉上银针,而后退了下去。
砰!看着桌上的银针,宰相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怒色地看着马夫问道:“说!这马为什么会中毒。”
“小人冤枉啊,这……这不管小人的事啊!”马夫被这一声呵斥,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对着宰相就是磕头。
“不关你的事?那你说关谁的事?”
“小人冤枉,是小人贪财。今日四小姐给了小的一包银子,说只要给翡翠丫头马里吃了这药,这些钱就都是小人的了。小的知道这不对,但小的女儿一直患有疯病,这钱……是给女儿看病用的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大人饶命啊……”说着,连着磕了几个头,不一会儿就满脸血迹。
“好、好、好……”宰相大人看着马夫,怒极反笑,当下站了起来,看着唐俊怒笑道:“唐兄您生的好女儿啊!如此歹毒心肠我相府可无福消瘦,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没想到唐敏居然是如此歹毒之人,宰相大人当下拂袖怒极而去。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唐俊想要挽留,但看着已经拂袖而去的宰相,再看看满地跪着的人,一脚踹飞了马夫。一眼看到已经呆住的四夫人,手抖了又抖,连声音抖开始发颤道:“你教的好女儿,你……从今日起不许给我踏出四院一步,所有的月俸全免,给我面壁思过去。”说着,不再多留,也怒极而去。
“绛月恭送伯伯。”花绛月心里这个乐啊,见唐俊离去,赶紧又甜又响地说道,看着原本脸色铁青的父亲,此时更是青中泛黑,心里乐开花了。
天渐渐地暗了,府内闹腾了一天也渐渐平静下来。四夫人闹腾了一天,最后却是落了面壁思过这样的结局。想要为女儿讨个说法,却没想到自己却栽了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对花绛月更是怨毒了心。
“你说什么?断了?放屁……你给我滚!”还未走入屋内,四夫人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而后是丫鬟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
“小姐醒了?”见到丫鬟,四夫人早已没力气再去计较,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是的。”丫鬟见到四夫人,没敢委屈,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见四夫人没再有什么吩咐,悄悄退了出去。
“呜呜……我不信,我的腿怎么会断,我不信……庸医,全部都是庸医。”
四夫人跨进门内,听到女儿的哭叫,心里也万分难过。当下上前紧紧搂着唐敏说道:“敏儿莫哭,大夫说会治好的,别怕,娘在这里呢。”说着,搂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呜呜……娘,我不要断腿,我不要……”在四夫人怀里狠狠摇了摇头,唐敏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乖,大夫说会好的,不哭不哭……”听着女儿的委屈,四夫人也想哭啊,可是……眼睛眨了眨哭不出来。估计今天哭多了,身体里水分供应不足吧。
“娘,都是那个贱蹄子害的,若不是她的马朝着我撞来,我也不会成这样,我要找爹给我做主。”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唐敏立马就想到是谁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当下恶狠狠地说道。
“敏儿,算了,你爹……今日宰相大人来过了。”听到女儿的话,四夫人没敢把今日的话说给她听,怕她一时间受不了。
“宰相大人来了?是来看我的吗?”闻言,唐敏眼睛亮了亮,心原本还想着自己这幅模样宰相大人一定会为自己做主的。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今天宰相大人来退婚了。”一时没忍住,四夫人还是说了出来。
“退婚?怎么可能,难道爹他都……”心中一惊,唐敏推开母亲一脸惊恐地问道。
“别说你爹了,敏儿。今天马场的事情宰相大人都调查清楚了,下药、银针暗算全部都……宰相大人知道后当场就退婚了,你爹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看着女儿这样子,心里没忍住,四夫人一脸悲切地说道,而后不知想到什么,一脸狠毒道:“都是那个贱蹄子,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唐敏闻言面上也是狠毒之色。今日之事不但让她丢尽了脸面,更让宰相大人登门退婚,她的名声现在已经毁在他手上。
“夫人,三夫人来访。”冬梅站在屋外轻声说道,一边给三夫人打开了房门。
“妹妹,我来看你了。”三夫人一袭红色镶边的长裙着身,及腰的长发挽起简单的发髻,保养良好的面容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么暗的天,姐姐怎么来了?”见到三夫人进来了,四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着三夫人牵强地笑道。
三夫人见此,挽着四夫人坐下,轻声安慰道:“哎,今日之事我也听说了。按说也不怪敏儿,那丫头从生出来就是个孽障,要不是老爷心善,留她在府里。若是当初直接让她离开,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谁说不是呢,我家敏儿这命苦啊。”
“好妹妹,别哭了。好歹现在敏儿这腿还能治,赶明找个好点的大夫,指不定就好了。”三夫人好声劝着,但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却让四夫人心中冷笑。
“就算好了又怎么样,宰相大人都退婚了,现在府里都在看我们四院的笑话吧。”几个夫人之间就没见多亲厚,三夫人前来也是来看笑话的。看吧看吧,现在她还有什么怕被别人笑的。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好歹敏儿还是将军千金。等过段时间风波平了,大家也就忘了。到时候再请老爷做主,给敏儿再挑一门好亲事,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拍拍四夫人的手,三夫人眼珠一转,面有犹豫。
“不过什么?”三夫人这话却也不假,先不说老爷是镇国将军,更是和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想巴结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倒真不用担心。只不过三夫人……
“哎,不瞒妹妹说,敏儿日后亲事是不用愁,可是……那北院的丫头能一次让敏儿这样,指不定还有下次,我就是担心……”说着,一脸担忧地看着四夫人。
“娘,我一定要整死那个小贱人,她害我变成这样,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唐敏躺在床上偷听着她们说话,原本怨恨的心听了三夫人的话,怒气渐渐平息,但一说到花绛月,此时就像一根刺一般狠狠地扎在心上,让她处之而后快。
“快躺下,你这身子可是要好好休养的,可别动怒了。”见唐敏做起来,三夫人赶紧扶着唐敏躺下,看着小脸泪痕未干,脸色苍白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对一边的四夫人说道:“妹妹要宽心啊。北院那丫头死了倒也不可惜,但你若真出手,万万不可落了别人口实。”
“那姐姐有什么好办法吗?,这口气妹妹真真地咽不下去。”说着,四夫人从手上褪下一个手镯放到三夫人手上,笑道:“这是哥哥去年送的,当时妹妹一看就觉得特适合姐姐,今日正好赶巧,还免得我跑一趟。”
“哟,瞧妹妹这说的。”眼睛轻瞟手上的玉镯果然是难得的镯子,当下三夫人亲热地拉着四夫人说道:“不瞒妹妹说,若是想要出一口气倒是不难。妹妹也知道我原是天乌国的,我们那里有一种巫术,只要用特殊的布人儿,里面缝上那丫头的生辰八字,然后请个巫师在上面施法,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丫头就会开始生病,然后慢慢地身子就溃了,到时候病重身亡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真的吗?”唐敏一听这话,紧紧拉住三夫人的手,激动地问道。
“当然,若是你们决定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个巫师。”收了别人好处,三夫人立马把事情包在身上。
“那就麻烦三娘了,日后若是三娘有什么地方用到敏儿的,敏儿定当尽力。”唐敏躺在床上见三夫人如此帮自己,眼中泛着泪花,认真地说道。
“傻丫头,三娘什么时候跟你们见外过。况且那丫头也是活该,能活上这些年也算她造化,她也该去陪陪她那早死的娘了。”三夫人摸摸唐敏的小脸蛋笑了笑,而后起身对四夫人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了。赶明让冬梅到我那里取点血燕过来,敏儿这身子可是要好好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