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溪听到刘桂英这么说,便明白她已经认可了李淮南,心里也松了口气。
“娘,这银钱我们且先收着,家里日子不好过,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要是您心里过意不去,等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了,攒够了钱,再还李淮南便是了。”徐灵溪安慰着刘桂英。
可刘桂英一想到自己的大女儿要为了这个家去嫁给一个山匪,小女儿已经入了奴籍,就忍不住涕泪涟涟。徐灵溪劝了许久,她才忍住了哭声。
然而,徐灵溪好不容易劝住了刘桂英,徐家父子三个带回来的消息,就又险些让刘桂英背过气去。
玉湖果然是没有被徐自立带回来。徐自立原以为交了赎金就能把玉湖带回来,可这事比他想得要复杂多了。
那个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既然玉湖已经卖身为奴了,怎么能说赎回去就赎回去?况且玉湖是求着那户人家的小姐收她做丫鬟的,小宁还在其中做担保了。
徐自立想强行把玉湖赎回去,那是绝不可能的。到时候不仅要得罪那大户人家,说不能还要连累小宁受罚。
一听说玉湖回不来了,刘桂芬的眼泪就又扑簌簌地往下落。
玉湖不能回家,徐家一家子都没个好情绪,家里的气氛低落到了极点。徐灵溪心里也有些着急,这个事情真是有些麻烦了。要是再不快点把玉湖赎回来,恐怕玉湖就真要待在那府里了。
这事不能拖。
徐灵溪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便又急匆匆地往李淮南的住所赶了去。
昨天才去找了李淮南,徐灵溪也不想这么快又麻烦他。可现在,李淮南又确实是她唯一可以找到的助力。虽说徐家一家人都不喜欢他,可他昨天能一出手就拿出一锭很沉手的银子,还有那一方手帕,也可见得他是个有些柔情的人。
若他听了玉湖自卖为奴的事,应当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淮南听她说明了来意,倒是像昨日那样,没有一丝意外,面色平静得像是一潭春水般。锁了门便和徐灵溪说道:“走吧,去镇上。”
他一直话极少,徐灵溪却十分欣喜。去他家的路上她还在担心李淮南会不会觉得她太麻烦了,没想到李淮南一听说她妹妹为了她出嫁的事情自卖为奴,就二话不说地要陪她一起去镇上。
徐灵溪心里感激,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少有交谈,一直到了玉湖卖身为奴的那富户的府前。
刘家不亏是镇上的富户,一栋府宅修葺得气派无比,屋顶两边的飞檐高高翘起,刘府两个大字栩栩生辉。
徐灵溪还在想怎么才能见到玉湖,刘府面前站着的那两个小厮见到徐灵溪,便一脸嫌恶地走了过来:“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快点滚,别脏了我们刘府的门。”
说着,那两个小厮还要对徐灵溪动手动脚。
徐灵溪吓得退后了好几步,站在她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淮南忽然站了出来,扣住了其中一个小厮的手腕,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客气点。”他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
能当大户人家的门童,这两个小厮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
就凭李淮南刚刚这一个动作一句话,他们就明白了最好不要轻易得罪这个男人。毕竟穿着普通的大人物也比比皆是,李淮南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冽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种大户人家的下人,最会见风使舵,另一个小厮立即换了副谄媚的嘴脸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来我们刘府是为何事啊?”
李淮南放了先前擒住的那小厮,依旧冷着一张脸。
徐灵溪赶紧拉过了那问话的小厮,塞了几个钱到他的手里:“大哥,我夫君他不善言谈,你别见怪,我们是来找小宁的。”
小宁在刘府做丫鬟已经有好几年了,这府里的小厮应该与她都是熟人了。徐灵溪想要直接见玉湖几乎不可能,只能先提了小宁的名字。
“你们是来找小宁的啊。”果然,那小厮听到小宁的名字,又收了徐灵溪的“贿赂”,顿时脸上就露出了笑意:“等着,我给你们叫她去。”
不消一会的功夫,刘府的大门便露了个缝,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穿着下人的衣裳自门里走了出来。见到徐灵溪,她也不奇怪:“是徐家大姑娘吧,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小宁姐,我这次是来……”徐灵溪心里着急,也顾不上打招呼了,直奔主题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昨日.你父兄已经来找过我了,可府里事物繁多,我也就能抽出这么一会空来,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小宁立即打断了徐灵溪的话,冲刘府的门后轻轻唤了一声。
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姑娘才从刘府的大门后面探出了个脑袋。
“玉湖!”徐灵溪忍不住喊了出来。
徐玉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徐灵溪和李淮南面前,扭捏着道:“阿姐,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可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现在在府里做小姐的丫鬟挺好的,你回去帮我转告娘,叫她别担心。”
“你还这么小就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跑到别人家当丫鬟!这入了奴籍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家里人你都不要啦?”徐灵溪急了,忍不住骂道。
徐玉湖撇了撇嘴,似是也很委屈:“阿姐,你莫要再说了,我虽然入了奴籍,签的确是活契,十年之后就又是自由身了。你不必担心。你拿了我卖身的银子做嫁妆,也可以嫁个好人家了。”
徐灵溪心里一酸,果然她这妹妹还是为了她的婚事。
“玉湖,你听阿姐的。”徐灵溪柔着声音劝道:“阿姐已经有了办法,既不用出嫁妆嫁到田家,也不用被指婚。你还小,我们家就是再困难,也不会把你一个小姑娘卖给别人当牛做马的。你听阿姐的,阿姐帮你交了赎金,跟阿姐回家去,莫叫爹娘担心。”
“阿姐,你不要骗我了,我虽然年纪小,可我心里清楚着呢。”可徐玉湖却不信徐灵溪的话:“我们家到了怎么样的境地,我难道不清楚吗?你说你有办法,那你倒说说这办法是什么呀?况且我现在在府里,不愁吃穿,小姐也待我很好。我是求着小姐收下我的,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就是对不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