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竹伶的话大家全都愣住了,随后顾钰突然开口问道:“若是朕的记性不错的话,这南亦似乎是誉王的手下。”
严贵妃也知道皇上此时在盯着她,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对默不作声,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牵扯到风儿那里去。
她强扯出笑意开口回应:“陛下说的自然没错,即便南亦是誉王的手下,那这也不足证明什么问题吧。”
在沈婉见到琉璃和南亦的时候,心中便生气了愤怒和杀意,她沉着声开口问道:“南亦,可是你让琉璃去毒杀太子的?”
“是,属下南亦。”南亦木然点头承认。
“为何要人毒杀太子,你心中对他有什么仇恨?”沈婉顺着话往下开口问道。
正巧顾庭风从大牢中赶来,刚走到琉璃房间的门口,正巧赶上皇后继续追问,只是没想到,南亦接下来要说的,足够这顾庭风从此失势,也让局势完全反转过来。
“是誉王命我为之。”南亦呆滞的开口,像是没有意识一般,除了这两句话,其余的问话他都没有回应。
严贵妃一听,有些站不住,差些瘫坐在地上的时候,顾庭风适时出现将她扶起。
顾钰看了一眼刚到的顾庭风,眸中散出来的寒气叫人心中生畏,严贵妃赶紧离开顾庭风的怀中,焦急的上前想要跟顾钰解释清楚。
“皇上,这根本不是事实。”严贵妃又示意身后的顾庭风,“风儿,你也跟大家说说,这根本就不是你做的。”
但顾庭风没开口,眼下这种情况,他如何说都是狡辩,所以他从此时也只能闭口不谈。瞧这样子,他今日是躲不开了。
今日之后,他怕是会以意图谋杀自己的皇兄的罪状被抓起来,若是想要最后坐上那高位怕是有多了些坎坷。眼下他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事缓则圆,眼下他只需要默不作声就好了。
顾钰满眼憎恨的看着严贵妃,下一秒将拽着自己衣袖的严贵妃甩开,“瞧瞧,这就是你亲手教出的乖儿子!”
严贵妃瘫坐在地上低声抽泣,顾钰也不想看她一眼,紧接着便对护卫下命:“将南亦和誉王几人一同打入大牢,严贵妃在鸾鸣宫中自省,朕不传口谕不许踏出鸾鸣宫一步。”顾钰厉声说完,便准备离开,身经顾庭筠时,说话的语气稍有缓和,“如今事实已经清楚,幽王妃也可以从牢中出来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之后顾庭风和南亦以及琉璃全都被押进了大牢,严贵妃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她真是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害得是自己的风儿。
沈婉如今也是厌恶痛绝的看着她,“枉本宫如此待你,妹妹这还真是给本宫个大礼!”
顾庭风被关起来的第二晚,顾钰便听狱司说琉璃在牢中自尽,南亦也改口之前承认的罪状。
自那天几人被关进来,南亦便一直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那日琉璃在牢中自尽后,南亦也随之清醒过来。
不过这琉璃自然不会是自尽,也只是顾庭筠把之前的尸体送进牢中,将竹伶救出来了而已。那晚,南亦也迷迷糊糊的情形过来,看见了隔壁的誉王。
不过南亦的脑袋中全然没有事发时候的记忆,他最后只记得誉王要他去见琉璃,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主子,为什么我们在这牢中?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南亦看着两人都身陷牢狱之中,不免有些觉得惊奇。
顾庭风盯着他一瞬,他根本不认为是南亦背叛了自己,但到底是出什么问题了,竟然成了这种情况。
“南亦,你还能想起什么来吗?”顾庭风有些疑虑的问着。
“主子,为什么我们现在都在这里?”南亦下意识的觉得,眼下的情况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之前审问琉璃的时候,他供出是你所指使,随后你也坦言是我让你为之。”顾庭风语气没有波动的开口说着事实。
南亦听到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南亦绝不会伤害王爷的……”
这其中应该是有哪里不对。
“南亦,你去见琉璃的时候可有见过别人?”也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
但南亦的反应只是垂着头,“对不起主子,南亦完全没有印象。”
顾庭风随即故作轻松的开口,“南亦,咱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看来走的时候也不会寂寞了。”
南亦听闻,突然抬头严肃认真的看着他,“主子,南亦一定竭尽全力保护王爷您,属下自小追随您,王爷胸怀大志,王爷定然不会出事。”
顾庭风脸色微沉,他听得出来,这南亦已经开始对他说临终之言。自小南亦就开始随他左右,这辈子也只有南亦真心待他,他绝对做不到让南亦牺牲姓名,而换取自己清白。
但南亦心中也无比坚定,随后淡淡开口低语,“主子,南亦也只能陪您到这了,王爷日后定要小心行事。”
“南亦!本王要你好好活着!”顾庭风焦急的朝他大喊,他怕南亦会一意孤行。南亦瞧着他,突然轻松的笑了,“主子,南亦因为意图谋害太子而被押金大牢,所以早晚都是活不了了,不过就是拖累到主子了。”
顾庭风此时有些心绪复杂。
南亦瞧着顾庭风的表情,也能猜到王爷的心思,随即笑着继续说,“主子,南亦是为了护王爷周全才去赴死,不会觉得可惜,南亦虽死犹荣,王爷也不必挂心。”
南亦如此让顾庭风有些不忍,他想要对南亦说,但张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狱司也正好奉陛下之令前来彻查此事,南亦也随之大步走出狱房,顾庭风转头不再看向他,只见南亦依旧朝着顾庭风的背影深鞠一躬。
此时背对这众人的顾庭风,双眸也变得猩红,就像是血液要从其中喷涌而出。南亦可是他的左右手啊!和他一同出生入死,除了南亦外,这世上也没有对他如此忠诚的人了!
狱司刘熙并没有开口催促,等南亦将礼数行完,这般忠诚的手下也让人敬服。待一切就绪,他便将人带到了讯室,刘熙看着跪着的南亦,“琉璃质控是你要她去毒害太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南亦一脸不卑不亢的看着眼前的刘熙,心中也已经决心赴死,随即开口应答:“大人,南亦之前说的全然不是事实。”
刘熙有些头疼的听着南亦的话,这整件事可是陛下亲自定的案,这事情一连卷进了两位王爷和太子共三人,现在要改口怎么能行!
刘熙愤怒的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之前在圣上面前也是你自己承认的,现在你倒要矢口否认了?你还要说出什么事实来?”
“回狱司,指使琉璃谋害太子是奴才自计,誉王对此事全然不知情,琉璃当时供出是奴才让她这么做的,奴才一时害怕就将誉王拖下水,誉王对人一向温雅,对朝堂上的事业无心过问,奴才私心觉得不该如此陷害誉王。”
“你谋害太子的原因是什么?”刘熙继续追问。
“多年前,太子带着护卫上街巡查,我的祖母腿脚不便挡住太子的马车,随行的侍卫便对我祖母拳打脚踢,原本阿婆年事已高,身体也染有疾病,当晚便过世了。后来我也四处找那动手的护卫,但一无所获,所以我只能怨恨太子管教无方,慢慢的,心中也起了要杀死他的念头。”
刘熙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不过还是无法相信这些话,“我如何知道你不是胡言乱语?”
南亦听着狱司这么说,腾地站起身,“光是谋杀太子一罪就已经致死,加上欺君罔上更是罪不可赦,诬赖皇子更是死罪难免。狱司也知,那一项罪状都让难以难逃死亡。”话音刚落,他便迅速抽出一边的长刀,在狱司面前自刎而亡。
顾庭风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月色,他大抵猜得到,南亦为了救他,现在肯定没了性命。他心底愈发冰冷,寒意弥漫至全身,突然,大牢中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王爷真是悠闲,此时居然还在这里悠然赏月。誉王果然不是以便让,和外界盛传的温文儒雅还真是没有什么偏差。”下一秒,梁玉清便出现在大牢中,站在他的牢房前。
巧合的是,几日前,同样的场景也上演过,只不过当时狱中的是梁玉清而已,其余的全然一样。顾庭风听她说话也没回应,只是淡然的看着窗外。
梁玉清冷哼一声,也朝着窗外瞧了一眼月色,“誉王心中不难受吗?”
“你要是想来嘲讽我的,那你大可不必白费力气,你我之间并无话说。”因为南亦的死去,顾庭风此时身疲心乏,也没有力气和梁玉清多说什么。
但梁玉清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誉王可知道南亦此时已经走了?”
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听梁玉清直接将事实说出来,他心中还是一阵抽痛。虽然他隐藏的极好,但还是没有逃过梁玉清的注意,只见她嘴角微勾,缓缓开口,“誉王就不好奇南亦是如何翻供的吗?”
顾庭风听到这话,只是回头盯着她看,但还是一言不发,他知道她还会继续说下去。
“南亦交代,是自己的祖母被太子的护卫打伤致死,不过我也调查了,南亦似乎从小就没了亲人。”梁玉清随意的说着,手上把玩着那条坠子。
见顾庭风想开口,梁玉清赶紧打断他,“王爷此时因为南亦的离开心下难过,但面对自己至亲的时候,怎么又能狠心下黑手呢?”
“我听不懂你的话。”顾庭风此时怒意渐起。
梁玉清丝毫没有惧怕的继续,“不过,还要多谢誉王,给我个机会亲眼见到梁家的人被砍头,毕竟如果真的由我出手,我可能还真做不到。”
顾庭风听着她的话冷哼一声,“也只有你梁玉清这般冷血的人,才能这样淡然的在这里谢着要你家里人命的凶手。”
梁玉清也不甘示弱,“我梁玉清在誉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夜色还长着呢,玉清也不耽误誉王观赏景色了。”
脚步声渐远,就在牢房大门打开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王爷不妨猜测一下,自己还要在这里困到何时。”
顾庭风此时正面如死灰的坐在牢房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