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看着不敢言语的竹伶,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的竹伶都是冷眉冷眼的,如今看现在这样,也不是那般死板不懂人是事故的样子,怪也怪王爷他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亲昵。
心中这么想着,但开口却端正严肃,开口向眸子正喷着火的王爷以及羞愧难当的王妃说明情况,“回禀主子,那布置机关的人就是那中途进去的婢女,人也被我们追到了。”
梁玉清听完他的话,眸子中满是火气,“又是毒害太子,又是乱箭飞射,这分明是想将我们一同杀死在这里啊!”
顾庭筠轻哼一声,“恐怕她是想错了。”
此时顾庭筠还尚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梁玉清看着他的脸色更惨白几分,此时已经是怒火攻心,眸子中的戾气渐重,“将人押来,我可要好好瞧瞧,她这般胆量到底是谁给她的。”
竹伶领命将那婢女押进来,那婢女走路有些吃力,而且身上和脚边都沾染了不少的血迹,竹伶猛地将她往前推了一把,那婢女也不吃力的直接摔倒了。
梁玉清起身走近,那条顾庭墨咬着的绢巾就在她的手上,婢女的下额被她有些凉意的手指抬高,梁玉清此时眉眼也皆是笑意,瞥了一眼绢巾,随即质问眼前的女子,“我猜,不管我怎么问你,你都不会告诉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对吗?”
女人瞧了梁玉清一眼,眼神再没有服侍太子时的胆小怯懦,就像之前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既然都猜到了,您还多余问我一遍干什么。”
梁玉清视线死死的盯着她,“瞧你这幅模样,想来也是忠诚的一条走狗,你真当你闭口不提,我们就丝毫不知?”
说完便收回自己的手,“我倒是想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如此衷心为他办事,另外,为何要下毒意图杀害太子?”
女人嗤笑一声,“您也是个聪明人,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道理怎么不懂?若问我为何对太子图谋,也只能说是他自己倒霉,生为皇子,也就是个废物还死坐东宫,说到底也是他自己该死。”
“不过是条忠狗,皇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顾庭筠语气骇然的开口,说完又喷出一大口黑血,尽管他靠内功撑着这毒,但也撑不了许久了。
梁玉清也注意到他越来越薄弱的气息,随即也不多说,直接让这女人看她手中的绢巾,“眼下我只想知道,你在绢巾中到底下了什么毒?”
女人视线一转,趁她不备,直接张口咬住绢巾,“既然王妃医术了得,那我就不多嘴了。”
没多久,女人便如顾庭墨和顾庭筠一般,猛地吐血,“如今我也被啖食这毒,这黄泉路上有两位王爷相伴,真是死的合适。”那女人边说边笑着。
梁玉清此时气恼不已,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直直的扇在她的脸上,原本这女人便不想苟活,加上被竹伶他们追的时候受了伤,梁玉清这一巴掌也用了不小的力气,加上毒性此时已经发作,女人直接没了气息。梁玉清垂眸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惋叹,但想到顾庭筠也因此染毒,又毒性发作伤了身子,随即将那些不忍的情绪抛去。
走回顾庭筠的身侧,一边伸手替他探脉,一边处理眼下的情况,“把人带下去埋了。”
听到梁玉清的吩咐,竹伶和陈煜对她更生敬佩。
梁玉清此时克制不住自己的慌乱,眼下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危险,若是这几日解不了毒,即便是顾庭筠功力深厚,就算她救人治病再厉害,到时候也无法扭转局势。
“这件事你可有头绪?”
顾庭筠瞧着此时她为了自己失态的模样,胳膊上还传来丝丝暖意,坐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还有,眼中也满是忧愁,看着她这时候还留在自己身边,他心中一阵暖意,也好在这个他也在她身边。
“想来又是严贵妃做的。”顾庭筠冷哼着心中所想,视线也愈发冰冷,“应该是早就算好了我们来给太子府医治的时间,所以设下这么多的陷阱等着我们踩进去。”
梁玉清此时也是满眼杀意,“这严贵妃果真是好手段,眼下你打算如何反击?”
顾庭筠沉眸思索一瞬,“这严贵妃做了做了这么大的局,我们若是不反击,定会让她太过得意。”
“竹伶,跟着陈煜,将那尸体带去香韵阁,告诉徐牧叫上季栩。”
“季栩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他?”梁玉清有些好奇。
顾庭筠没应声,反倒是瞥了一眼竹伶,“竹伶。”
“王妃,这季栩是香韵阁中仿人容貌的好手。”竹伶淡然的开口解释着,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声音也有些冷清。
梁玉清只一听便明白过来了,“你这是要顺着严贵妃的计策往下走?”
顾庭筠笑着点点头,“她为了谋害我们机关算计,这个时候若不让她听到好消息,她怕是不会轻易上当,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
随后顾庭筠对着竹伶说道:“可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收到。”竹伶也明白接下来王爷的计划。
“那就快去办吧。”
“属下领命。”
紧接着顾庭筠和梁玉清便商讨布置下一步要做的。
此时的香韵阁,徐牧看着站在面前的陈煜和竹伶,此时的竹伶面色冷然,视线也没有什么温度,而一旁的陈煜则是背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徐牧好笑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怎么如今混到这步田地了,怎么还变成死人的棺椁了呢?”随后调笑着看眼前的竹伶,“竹伶,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冷淡,瞧瞧这张小脸长得多精致。”他啧啧咂舌状似可惜,随后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轻扇了几下,有些不正经的开口:“真是可惜这张小脸了。”
此时的竹伶被他说的有些恼意,抽出腰间的长剑便要刺向他,徐牧也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手中动作也未停,最终依旧是不正经的说着,“乖乖,难不成你们是领王爷的命令来要我的命?”
竹伶这才怒视她一眼放下手,却也没开口回应他。
陈煜这才将背上的尸体放下,“我们是来找香韵阁的季栩。”
徐牧眼瞧着他语气严肃,应该是出问题了,“是王爷有什么情况了嘛?”
“嗯,王爷现在染上剧毒。”
徐牧瞪大了双眸,“是谁下的手?”
“严贵妃。”
“那你们为何来找季栩?”
“顺着严贵妃的计策往下走,让严贵妃自食恶果。”
“哐当!”卧房中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随后一个女人凄惨的声音传来,“救命啊!太子在卧房中死了。”婢女慌张的从卧房逃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吓得神经错乱,胡乱言语了。
她朝外跑着的同时,还不忘指着梁玉清的方向,“太子被幽王妃害死了!是幽王妃下的手!”
顾庭筠视线严厉的看了一眼已经癫状的婢女,紧接着打算进去看看顾庭墨的情况。
梁玉清赶紧起身跟着追上去,她和顾庭筠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朝着顾庭筠轻挑秀眉。
顾庭筠瞧着心跳加速一瞬,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随后将这么情绪深藏心底,故作冷漠的开口,“好大的胆子,你身为幽王妃,居然胆大包天的害我皇兄!”
梁玉清倒也不怕,“王爷有何证据是我所害?”她紧紧的盯着顾庭筠,随后看向刚刚大喊的婢女,“难不成就因为她说了那番话?”
“将人给我带来,本王倒要好好问问。”顾庭筠朝着太子府的人吩咐道。
来人不敢耽搁,赶紧将刚刚的婢女提过来,让她低身跪下,见她还有些战栗不止的开口,“王爷不要杀我。”
顾庭筠只是看了一眼,“你刚刚说凶手是幽王妃?”
“是,婢子不敢胡言。”她有些后怕的微微起身,“奴婢送东西进去的时候,王妃正在给太子治疗,结果用药之后,太子就猛的吐血,然后就成了这样。”
“你在污蔑我!”梁玉清语气愤然,奔着婢女的方向走去。
顾庭筠打了个手势,侍卫瞬间明白过来将梁玉清拦下,“你就站在那里,陈太医跟本王进去看看太子的情况。”
顾庭筠对着一边的陈太医开口说道,这位陈太医也是严贵妃的手下之一,听到顾庭筠这么说,赶紧起身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刚刚顾庭筠和梁玉清大吵的时候,幽王妃杀害太子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不管是幽王府的人还是太子府上的人,都在卧房外等着接下来的结果。
陈太医严肃认真的上前诊脉,顾庭筠只是坐在轮椅上等着结果,梁玉清反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而在不远处那指认梁玉清的丫头还在微微颤抖。
陈太医收手,随后一脸悲戚的跪在顾庭筠面前,“回禀幽王,太子他薨了。”
梁玉清瞧着陈太医心中冷哼,我早就将太子的脉象用银针封锁,而这般不救人反倒害人的大夫自然察觉不到气息。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人证也在,太子已经没了呼吸,这尸体也是证据,你还有什么要脚边的?”既然戏都开始了,还是要全都演完。
梁玉清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既然你们都认定了是我,我说不说也没有用,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将幽王妃压至牢房,谁也不许私自将将王妃放走,不然格杀勿论,这府上的其他人,都要在府中候命。”
左右两个侍卫要将她押下,下一秒就被梁玉清斥责住,“休要碰我,本王妃即便是身负人命,也并非是你们可以碰的,我可以自行前去牢房!”
一边的侍卫收手,强忍着情绪语气稍带恭敬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妃了。”
一切都按照顾庭筠的计划进行着,此时顾庭筠也早就派人将消息告知顾钰,而另一边誉王府中,则是又陈煜装成是温府的下人去散发消息。
此时的顾钰正悠闲的同严贵妃对弈,听到公公跟他说太子薨了的消息,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他心中悲痛难当,有些微微哆嗦的起身,下一秒将期盼扫落,霎时间屋内响起棋子落地的声音。
严贵妃颇有眼力的上前搀扶悲痛欲绝的顾钰,“陛下莫要急坏身子,太子不可能会这么突然的就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