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香兰兴冲冲跑进屋子,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冲朗月激动道:“王爷从兵部放出来了。”
“听说是百官联名上书请求,皇上这才网开一面。”
朗月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她提起裙摆,朝兵部奔去,她想见他,现在,立刻。
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过幽静的巷角,脚下未敢停留一刻,终于,兵部门前台阶上,走下一道熟悉身影,青衣公子世无双,相思朝暮汇成河。
二人紧紧相拥未有言,正如水生鱼,鱼养水,这一刻朗月觉得她此生都离不开黎羽,他在哪,她便在那,永远不分离。
“王爷。”她轻唤一声,脸上是喜极而泣的泪
黎羽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珠,面上回到从前的笑容,道:“我已不再是陈王。”
“皇上不是放过你了吗?”朗月疑问。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已被贬充军,后一日早就得走。”
黎羽捧起她的脸,道:“我现在已一无所有,月儿可还愿跟着我。”
朗月郑重点头:“不为荣华来,更不因落魄去。”
二人相视一笑,此间最幸福莫过于二人心意相通,惟愿侬心似我心,长久不分离。
黎羽带她来到京都外的一座茅草屋内,草屋干净舒爽,应是有人常来打理,黎羽告诉她,幼时他曾和一位前辈住过这里,前辈走后,因得舍不下这间茅草屋,就让人每天来打扫,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住处。
朗月觉得只要跟着他,哪都可以,二人稍事收拾一番,草屋虽小,可五脏俱全,亭台花园应有尽有。
夜幕,万星点缀于空,亭台里,朗月躺在黎羽怀里,数着满天的星星,夜虽冷,可他的手却十分温暖,朗月总是喜欢将他的手举在眼前,看他手心的纹路,然后用手指顺着纹路轻轻滑过,最后将自己的手也盖上去,十指连心,紧紧相握。
“王爷你看,那是不是织女星。”朗月手指星空,开心道。
黎羽抬头,朗月能看见他光洁的下巴,带着略微胡茬。
“哪里?”他的声音总是那样好听,如高山流水,清朗动人。
“那,”朗月指给他看。
黎羽嘴角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重新低头看向朗月,道:“我若说认不得,月儿会如何。”
朗月撅起嘴,不乐意道:“我还以为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呢。”
黎羽的脸忽然靠近,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朗月的眼睛,轻声道:“可我认得月儿你呀。”
朗月瞟了眼他的唇,脸瞬间通红,她条件性弹起,脑袋狠嗑在黎羽下巴,顿时一个人捂着下巴,一个人捂着额头,坐在亭杆上,惨叫连连。
滑稽的样子,令二人都笑出声来,忽然,黎羽身子朝前划了一下,整个人送到朗月面前,朗月瞬间愣住。
黎羽眼神上下摆动,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只要我靠近你,你都会这样。”
见多他正经的一面,朗月还从未见过这般魅惑的黎羽,眸中噙笑,顺带呼吸也让人浑身沸腾,唇上轻啄,柔软触感离开的一瞬,朗月脖子都僵直了。
“看来这次不会了。”黎羽轻笑。
还没等朗月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吻,这一吻比刚才来的激烈,齿间淡淡茶香流转,不同于第一次,这一吻缠绵而悱恻,全身骨头也为之松软。
第二日早,黎羽是被浓烟呛醒的,他剧烈咳嗽着从床上爬来,屋内举目可见的浓烟熏得他直流泪。
“月儿!”他走到厨房,铁锅燃起火来,滚滚浓烟正是从那传出,他急忙上前用锅盖将锅上,又将所有窗户打开。
“月儿你没事吧。”黎羽替朗月扇去跟前的浓烟。
朗月小脸都拧巴在一起,十分委屈道:“我就是想炒个萝卜丝,怎么就着火了。”
“咳咳,”她咳嗽两声,委屈的抹了一把脸,一道黑乎乎的印子顿时划在脸上。
黎羽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发,转身将锅盖打开,几块烧成黑炭的萝卜正安稳躺在锅底。
“萝卜丝?”黎羽拉长尾调道。
朗月揪着小手,扭捏道:“本来是想切成萝卜丝的,可我这手,嘿嘿,”
她傻笑一声,抬头不好意思道:“不太听使唤。”
黎羽将碳化萝卜铲出,用手指点了下朗月的额头,道:“你以为你是田螺姑娘呀,不及人家贤惠,还想做好事。”
朗月不乐意了,手叉腰道:“黎公子,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做饭吃,你怎能这样说到人家,小心以后没饭吃。”
朗月脸冲前,哼了一声,模样倒真有些小媳妇的模样。
“我哪敢啊,媳妇不会做饭,自是我这相公担当起来啊。”黎羽调笑道。
朗月羞嗔道:“我倒要看你能做出什么名堂。”
一刻钟后,一碗锅巴端到她面前,朗月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这是粥,黎公子,你该不会是没见过粥吧,端碗米锅巴来充数。”
黎羽脸青一块白一块,面上很是挂不住,遂要将碗端走:“我重新做。”
“别啊!”朗月将自己的碗拦下,咬下一块锅巴,美滋滋尝起来,“别说,这咬起来还挺香的。”
“不行,”黎羽执意要重做一份。
朗月说什么也不愿意:“这碗你不能倒。”
她露出贝齿,冲黎羽喜滋滋道:“相公做的,小妇如何也要吃完啊。”
黎羽被她逗笑了,问她:“月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你不会真要去做吧。”朗月有些不放心。
感受到朗月极其不信任的目光,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严重被挑战,黎羽斩钉截铁道:“第一次难免疏忽,下次定不会。”
“土豆鸡块。”朗月道
“不过我们家没鸡,还要劳烦黎公子你去山上打只鸡来。”
黎羽笑道:“这有何难。”
话是说的信誓旦旦,但看他背着个框笼就往外走,朗月便十分确认,他压根不会打猎,而且一身文人打扮的黎羽,穿着打扮虽不如往日精致,但这一身行头,配着个框,锄头,着实滑稽,朗月在他背后忍不住一阵偷笑。
黎羽认真上山打猎的时间,朗月便悠哉悠哉搁院里劈柴,不得不说,她这把剑劈柴实在是太顺手了,没一会就将三日的量劈完了,此时黎羽还未归来,她实在无聊,趴在院里的桌子上,像鱼一样张大嘴一呼一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日软绵绵的日光晒得她直打瞌睡,直到一声喧闹将她彻底吵醒,她站起身来,但见一位大婶正揪着黎羽的耳朵往院里走,大婶的一只手还提着一只肥嘟嘟的鸡,鸡儿蔫吧着脑袋,似乎晕了过去。
黎羽一边用胳膊遮脸,一边对那位大婶劝解道:“阁下,能否不要动粗。”
朗月其实非常想笑,但她还是忍住,毕竟自家男人可由不得他人欺负:“大婶,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朗月将黎羽从大婶手上解救下来。
获救后,黎羽躲在她身后,怕是他半生都未见识过乡野大妈不俗的战斗力,此一番显然受惊不少。
大婶将蔫吧的鸡摔到她面前,手叉腰道:“你可管管你家男人吧,生的斯斯文文,看不出竟也会做出偷鸡摸狗的勾当。”
“阁下话可不能乱说,这鸡明明是我在山里寻见的,怎能是偷鸡摸狗。”黎羽窜出个脑袋辩解道。
“不过这鸡怎么蔫吧成这样。”
大婶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还不是你家男人,老娘去时见他正把鸡往树上摔,你说偷鸡也就算了,我人都走到他跟前了,他竟还当着我面摔鸡,你说气人不气人。”
朗月回头皱眉道:“你摔鸡做什么。”
黎羽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只是想把它给摔晕了,好带回来。”
朗月算是听明白了,转头对大婶道:“都是误会一场,大婶你看这样行不,我给你一两银子买一只鸡。”
朗月将一两银子递给大婶,大婶圆润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嗨呀,小哥一表人才怎么会做那个事,你们还要吃鸡的话,我们家还有很多,吃不完的。”
朗月连连应付:“放心大婶,下次一定,一定。”
大婶捏着一两银子,喜滋滋地走了。
黎羽现在才知道自个把人家家养的鸡给捉了,向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受万人敬仰的陈敬王,今日遭遇此般,尤其还是在心仪的女人面前,面子摔得七零八碎,自尊心极大受挫,导致朗月找他说了半天话,他也不搭理。
到最后朗月干脆直接不理他,他见朗月半天不找他说话,自个却着急了,屁颠屁颠拉下脸试探道:“会杀鸡吗?”
感情她舞刀弄棒,他负责貌美如花,脏活全扔给她干。
“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鸡吃的吗?”朗月微嗔道。
黎羽盯着那鸡,半晌吐出一个字:“脏。”
她都忘了,黎羽最受不了油腻脏乱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这只鸡是怎么带回来的,朗月乖乖给人家把鸡宰好,可接下来的问题却更加严峻。
尽管他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但朗月看他切菜的手法,好好一个土豆削完只剩下半个拳头大,皮厚的都能重新围成一个土豆,朗月实在不放心,可不能任由他把好好一只鸡给糟蹋了。
最后这只鸡还是被他们给烤了吃了,朗月常年在外,烤个东西还是会的,鸡肚子塞满香料,鸡皮上再用蜂蜜刷上一层,烤出来的鸡,外皮甜香,内里爆汁水,单凭两人竟也将一只大公鸡吃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