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够臭的。季瑾,你活成这样也受的了啊?”
“咣当”一声,季瑾手中的鸡汤被打落在地,她艰难的抬头,枯瘦蜡黄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解:“瑶瑶?”
眼前这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她的铁闺蜜金瑶瑶。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季瑾的心上,季瑾因为消瘦而深陷下去的眼睛更添落寞与悲凉。自从她三个月前爬山的时候从山顶坠崖,她便高位截瘫了。
如今她躺在床上,除了刘妈愿意照顾她外,已经没人愿意进这房间一步。便是连她的一双儿女,连曾经最疼爱她的爸妈都不曾来过!
心里不是不伤,可她还是想要活着……她想要看到那一双儿女成才成家,她想要求得爸爸妈妈的原谅。
金瑶瑶从包里掏出香水朝前喷了喷,拖了一张凳子坐下:“要我说你真该学你妈妈,觉得挺不过去就直接一把安眠药,永远睡了过去,多舒服!省的活着还得遭这么多的罪!”
“你说什么?”妈妈死了?季瑾惊愕的瞪大眼睛。
金瑶瑶挑着眉梢,故作诧异的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今天她都该出殡了。”
“出殡……”妈妈已经死了五天?
她怎么半点都没有收到消息?季瑾挣扎着就想要撩被子,可她的手撩到半截,目光触及到那截断肢,她又陡的僵住。
看到她狼狈的模样,金瑶瑶顿时大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掩饰其中的幸灾乐祸与得意张狂:“看着还真是可怜呢。季瑾,曾经的你多意气风发啊,全盛景城的男人都恨不得拜倒在你的长裙下,结果呢?还不是被一个男人欺骗至此?”
欺骗?金瑶瑶到底在说什么?季瑾觉得她都听得懂了,可她却又觉得她仿佛什么都没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谨声音嘶哑地问道。
金瑶瑶已经收敛住笑容,微微前倾着上半身,她双眸定定的落在季瑾的眼睛上:“看来这三个月你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我金瑶瑶好歹也当了你几年的闺蜜,怎么的也该让你做个明白鬼。”
明白鬼……季瑾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她躺着的三个月中,她不是没有想过一些事情,可她潜意识的去抗拒着相信,但如今……
“现在已经没有季氏集团了,如今只有褚氏集团。对了,我还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爸爸也是因为此才被气死的,至于你弟弟……啧啧,那可真是个蠢的。我不过是带他去了一趟地下赌坊,他便玩上瘾了,也活该他被人砍了一条胳膊。”
“你!”季瑾被她所说的话气的差点直接厥过去!
“为什么?”她自认为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金瑶瑶的事情,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先是假意和她爬山游玩,让她坠落山崖,变成个残废!又对她家里人下手?
季氏易主,爸爸去世……弟弟被砍掉一条胳膊……怪不得妈妈会承受不住自尽!
季瑾浑身发抖。
金瑶瑶却像是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似的:“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她突然癫狂,双手使劲扣在季瑾的肩膀头,剧烈摇晃:“因为我要和褚云海在一起,因为我要和我儿子女儿在一起!”
“季瑾,你都偷来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你早该还给我了!”金瑶瑶眸底的恨意顷刻间流出来,“我的儿子女儿要叫你妈妈,你知道这是什么锥心的滋味吗?”
仿佛有惊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季瑾脑子“嗡”的下,只觉得顷刻间像是置身到了寒冬冰窖之中。
“这不可能!”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会成为金瑶瑶的孩子的!季瑾使劲摇了摇头:“不会的!”金瑶瑶一定是在骗她!
“不可能?”金瑶瑶松开她,笑的苍然的跌坐到椅子上,“怎么不可能?你生大宝的时候,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十多天,那是因为我的孩子还没生。你生小宝的时候早产,那是因为我儿子出生了。”
“季瑾,从头到尾,我和褚云海才是真正相爱的!”
“若不是你喜欢褚云海,若不是你季家仗着有钱有势的逼婚,我们早该在一起了!”金瑶瑶得瑟地拔高了声音道。
季瑾听得大脑一片眩晕。她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金瑶瑶喜欢褚云海,她从不知道季家逼婚……当初是褚云海先找上她的不是吗?
她倾尽一切的帮助他,甚至在坐月子期间都帮着他筹谋公司的长远发展……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只是阴谋?
褚云海夺走了季氏集团,逼死了她爸妈,害惨了她弟弟,甚至……连她一直精心抚养的儿女都是他和金瑶瑶的?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更可悲的吗?
她季瑾还真是个瞎子!
不仅眼瞎,她还心盲!
两个宝贝……她竟然从未怀疑过他们!
季瑾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噗……”的一声,她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
金瑶瑶捂着口鼻转身。
季瑾粗喘着气,猛地伸手拽着她的衣角:“那我的孩子呢?”她拼死拼活生下的孩子呢?
“大概是扔垃圾箱了?”金瑶瑶眉毛微拧着说一句,又摆了摆手,“也可能是被做标本实验了。反正都是那些黑医处理的,绝对死透了!”
金瑶瑶使劲甩开她的胳膊,脚步急急的离开房间。
依着季瑾的情况,怕是很快就不行了。她可不想留在这儿沾染晦气!
她所说的话,无疑成为压垮季瑾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怒急攻心,气血翻涌的季瑾,骤然间又吐出大量的血来……血色弥漫了双眼,季瑾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门口,明显死不瞑目。
“起来!别装死!”男人凛冽的嗓音响起在耳畔,紧接着,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季瑾“腾”的下坐起:“干什么?”她的脑子胀、疼,胀、疼的,似是快要炸裂。嗓子也沙哑之极,像是被火灼烧过,干哑生疼。
立在她身边的男人冷嗤一声,双手揣兜往外走去:“给你十分钟时间,换个人样!”
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季瑾模糊的视线中。
季瑾的脑子“嗡”的下,顷刻间有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