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认为凝家会管她一个玩物?”云鹭睁大眼睛看着兰辄,“我可不信,凝家发生的事,没传到您的耳中。”
“云鹭,不得放肆!”云鹳出现在门口,对云鹭吼道。
“让她说。”
兰辄确实没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他也以为她已经好了,不过是装可怜,这不都是女人的拿手好戏吗?
“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他为了敛财,将她卖给别的商人,”
云鹭说着眼泪再次凝聚了,“您以为,若是没有我,她会是什么样子?那就是板上肉,只能任人欺凌!就在她和您成婚那日,绿茵也不在了!”
云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下来了,但她还是倔强的控诉着,兰辄对凝知露的不管不顾。
“您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她,可为什么会为了她的师父,对她生这么大的气,甚至于她不管不顾!”
云鹭的话很苍白,因为这些没人告诉他。
“云鹳!”兰辄沙哑着声音,冷声唤了一声门口的云鹳。
“……王爷,”云鹳张了张嘴,回道,“您忘了那日,您撤走了所有看着凝府的人。”
“……是吗?”
兰辄踉跄一下,心中十分悲痛,他原来撤走了所有人。
幸好,幸好云鹭在她的身边。
“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看在她是赤莲之印的主人,好好照顾她了?”
云鹭恳求的再次说道,这无异于对兰辄来说,是一句诛心的问话。
“去回禀圣主,凝家二小姐抗旨不尊,欺君罔上。”
兰辄将恨意转到凝家的身上,若不是他们,他也不会一时间因为吃味,对她不闻不问。
云鹭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兰辄的话,也便没有再开口了,而是转身出去了。
走前,将冷了毛巾,在热水里洗了洗,拧干递给了兰辄。
兰辄刚准备为她擦拭一番的时候,凝知露深深的蹙了眉头,两手艰难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知露?”兰辄轻声唤道,“知露?”
连唤了几声,仍然没有缓解她的痛苦,反而越发的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受着这份痛苦的是玄九,玄九也不跟兰辄矫情,直接痛苦的低哼出声。
“知露,”兰辄为她揉着,试图减轻她的痛苦,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受着这一切的玄九,眼中闪过红光,失去理智,直接伸手挥开了兰辄的手,趁兰辄不注意时掐在了兰辄的喉咙上。
兰辄任由玄九掐着,而玄九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道手中掐的是谁。
云鹭听见动静,进到里面本想帮忙,被兰辄制止。
兰辄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由凝知露传来的感受,刺激了玄九,让玄九清醒了过来。
此时番可容可进了王府,朝着院子来了。
玄九愣神的松开兰辄的脖子,眼中的红意已经消散,慢慢恢复了理智。
“兰辄。”玄九歪了歪脑袋,疑惑的唤道。
“我在,”兰辄坐起身来,扶着玄九。
玄九听到他的声音,眼神忽然变得疏离,“我不是凝知露。”
“知露?”兰辄不解的看着她,以为她还是气自己对他不管不顾。
“我不是凝知露,我叫玄九,赤莲之魂!你在找赤莲之印?为什么?”玄九离开了兰辄一段距离,但也离不了太远,索性拿了被子盖着自己。
兰辄见状蹙了眉,有些不明所以。
“去请国师来。”兰辄吩咐了一声,云鹳飞身便出了王府,朝圣宫中的国师奔去。
“王爷,番太医来了。”云鹤的声音响起,随后番可容便进了屋子。
玄九见这老太医来了,收了收神色,苍白的小脸上瞬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剩下些许痛苦。
“侧妃娘娘,先躺下如何?”番可容恭敬的说道,玄九听话的躺下,伸了手给番可容。
把了会儿脉,番可容起身到一边,给兰辄禀告道,“侧妃娘娘的苏醒是因为一种毒药,芳草见。”
“此药平时用于审犯人,给昏迷的犯人服用后,会让犯人服从的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药量轻则问不出意志坚强的人的话,只能让人服从,有所动作。”
“芳草见不是收在吏部吗?由吏部管理发放数量吗?”兰辄猛地看向番可容,心如针扎的看了一眼昏昏入睡的玄九。
“你就呆在王府,专为她调理身子,还有以后以王妃相称便是。”兰辄说完,给了番可容一个下去的眼神,随后番可容便告了退。
兰辄看向玄九的时候,玄九已经陷入昏睡了。
再想知道什么,就得等国师来了之后才能知晓了。
索性,也没等太久,云鹳便将国师请来了。
“赫连逸见过王爷。”国师向兰辄行了礼,而后看见昏睡中的凝知露,连忙算了一卦。
“如何?”兰辄见状问道。
“正是此人,但以往经历太过坎坷,赤莲正在黑化,若是继续下去,恐生变故。”
赫连逸风度翩翩的模样,如仙如谪。
他的容颜不差,只是稍比起兰辄来,差了几分。
兰辄听了他的话,抿了唇,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赫连逸问道。
“她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期间被凝家下了芳草见,才醒过两次,一次是在成婚那日,再一次是刚才前不久。”兰辄蹙眉道,有些自责。
对于兰辄的事,身为国师,又同时身份兰辄好友的赫连逸,也是知道的。
“我来看看吧。”赫连逸拍了拍兰辄的肩,兰辄起身让了开来。
赫连逸蹲在一旁,为凝知露把了脉。
“看脉象平稳,应当早该醒来了,如此看,应该是没有生志。”
赫连逸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如此下去,怕是赤莲会继续黑化,到时候怕是会影响国运也说不定。”
“怎么会没有生志?”兰辄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凝知露,“云鹭!”
“王爷。”云鹭进了屋子,向兰辄和赫连逸分别见礼。
“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兰辄浑身充满戾气,冷着脸对云鹭问道。
“那天……”
云鹭简单将她看到的的事情,说了一遍之。
“自那天起,她就再也没醒来过,我和绿茵的银钱有限,勉强将番太医的药方维持了半个月,半月后的汤药不过是平常的补品,还是二房的夫人送来的。”
云鹭叹了口气,言语中透着无力,和无可奈何。
她的话让兰辄有些难以接受,仅仅自己的一时吃味,让她经受了那么可怕的事。
“事已至此,只能试着唤醒她,让她拥有活下去的动力,”赫连逸惋惜的说道。
“还好事情并没有发生,不然真的不敢想象”
赫连逸看了一眼兰辄,疑惑的说道,“但是,我有个疑问。”
兰辄看向赫连逸,不解的示意他直说无妨。
“你说她走的是最远的那条路?”
赫连逸看向云鹭,见她点头后,继续说道:“她的事,我也听说过,她不是已经回了红古城两年多了吗?如何会走那条路?”
“她没出过凝家,她每次出凝家都是坐马车出行,两年多,出凝家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过来,别说红古城之大,街道之多。”
云鹭伺候了凝知露一个多月,对其可算是了解了很多。
“她在凝家的遭遇,最清楚的是依娘和绿茵,我到她身边的第一个晚上,依娘就去世了,绿茵怕日后没人知道她所受的苦,没人会心疼她,将她那两年的遭遇都告诉我了,何止是外界人传言的那般,不如一个奴,简直比奴还惨。”
云鹭越说越沉重,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蓄满。
“奴还有个休息的日子,奴所做的事还有人分担,可她没有休息的日子,受罚不但不能有人去求情,还不能送些吃食给她,若是如此加长惩罚时段。”
“有段时间,凝知希为了加长她的受罚时段,变着法儿的给她嘘寒问暖,原本只有两夜一日的惩罚,生生变成了十多日,直到她昏厥,被二房老爷带了回去。”
云鹭吸了吸鼻子,“我本也不想信凝家会对她这么狠心,但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的亲生父亲为了敛财,想将昏迷的她送到一个商贾世家的老爷床上,我才真的信了绿茵的话,而后凝知希为了让她代嫁,不惜将拦着的绿茵,直接打死。”
兰辄的愤怒,赫连逸的沉默,表示着他们相信了她的话。
云鹭的为人如何,赫连逸不知道,兰辄肯定是知道的。
“你打算怎么办?”赫连逸问道,“她的身份最起码就能让凝家株连九族。”
“凝刻一生为的只有钱财,和让凝家越发荣华。”
兰辄捏紧了双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要的,本王偏不让,他让知露所受的,本王要他十倍奉还!”
“有需要的地方你只管说。”赫连逸拍了拍兰辄的肩膀,“代嫁一事处理完之后,赤莲一事怕也会瞒不住,你早些做好应对之策,不怕他人惦记,就怕凝家在打什么坏主意。”
兰辄点了点头,觉得赫连逸说的有道理。
赫连逸给兰辄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之后便离开了,毕竟有番可容在,照料方面无需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