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可容把着脉,把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才松开脉搏,半晌没说半句话。
“番太医?”云鹭倚着门,靠在绿茵的身上。
“情况不容乐观,”番可容摇了摇头说道。
是谁都看得出她经受了什么,但是却无人敢说。
“就脉搏看,她毫无生志。”番可容叹息了一声,说道。
云鹭和绿茵听了他的话,纷纷坐在了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丢下奴不管的,”绿茵跪着挪到了凝知露的床边,拉着凝知露的手,悲戚的唤着她的名字。
“小姐,小姐!”绿茵摇着她的手臂,轻声唤道,“我是绿茵啊,你的绿茵姑姑,你睁开眼睛看看奴好不好?奴没有离开您,求求您不要离开奴好不好?”
绿茵的遭遇云鹭知道,鹭一一也知道,两人悲戚的沉默着。
绿茵是个奴,尚且可以仗着主子的身份,许个人家,但凝知露是凝家的大小姐,失了贞洁,便失去了一切。
“云鹭姑娘,”番可容客气的称呼了一声云鹭,“这是药方,王爷说让你自己想办法去弄药,凝家大小姐的事不归他管,您若执意,便不再是他的人。”
一句话,一方收了对凝知露的心思,另一方还打算让云鹭回去他的身边。
“我不回去。”云鹭咬牙坚持道,“即便是死,我也不回去。”
“鹭儿姐!”鹭一一惊讶的唤道,“难道一个与您相处不到两个月的人,还比不过我们的交情吗?”
“一一,你不懂,”云鹭抬眸十分悲戚的对她说道,“王爷是她最喜欢的人,王爷不管她了,我虽和她相处不久,但也是她信任的人之一了。”
“你什么意思?”鹭一一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鹭问道。
“她没有亲人了,你看不出来吗?依娘死了,绿茵又成了这样,你让她怎么面对方氏,怎么面对凝家的刁难和算计?”
云鹭吼道,将鹭一一整个人都吼懵了。
“你想怎么样,随你吧,但你别忘了王爷对你的恩情!”鹭一一甩下这句话,便领着番可容离开了。
番可容离开了音露院,被带到了逍遥王府。
“王爷,”番可容见了兰辄,行了礼,等着兰辄的吩咐。
“把脉。”兰辄伸出手,等着番可容替他诊脉。
番可容怔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过去给兰辄把了脉。
“王爷心中焦虑,火气旺盛,服用些清火气的汤药即可。”番可容如是禀告后,就被带离了逍遥王府,送回了太医院。
番可容看着将自己送回后,便即刻赶回去的云鹤,摇了摇头。
“年轻人啊,好好珍惜身边人不好吗?”番可容叹息一身,被云鹤听到了,云鹤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出了圣宫。
日子一天天过着,云鹭和绿茵将所有的银钱,都拿来给凝知露补贴药钱了,但仍旧不见起色。
而整个红古城早已传的满城,没人不知道凝家的大小姐,在听云楼海选后,回去的路上,被人玷污的事。
云鹭和绿茵也听到了风声,但没人去管这事。
大房的人,在得知凝知露的事后,知道凝知露仍在昏迷中,便没人在踏足过音露院。
二房的人偶尔送来些补品,但也没人认认真真的来看过。
一晃,便是到了凝知希出嫁的日子,凝府上下不敢不热闹,但也没有大办。
凝知希带人闯进音露院,将昏迷中的凝知露强行带到了希舞院。
云鹭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在凝知昏迷期间,早就见识了云鹭厉害的凝知希,备足了人手,专门对付云鹭。
云鹭被制服在了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凝知露被带走。
“绿茵!”云鹭朝绿茵大喊一声,绿茵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的血液不断的流出。
“真是不长眼的贱奴!”
伺候凝知希的老嬷嬷,对着绿茵的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的帮着人将凝知露抬走了。
抬着凝知露的人,粗鲁的将新嫁衣穿在了她的身上,云鹭双眼充血的看着绿茵的尸身,浑身上下充满了恨意。
“现在能回去了吗?”云鹤出现在云鹭的身后,平淡的声音听得云鹭心中一阵发凉。
云鹭耻笑出声,“回去?都还回的去吗?”
说完,云鹭大哭了起来,哭声响彻整个音露院,十分凄凉。
装扮完的凝知露,被人送上了花轿,有人怀疑,但凝家的解释是,凝知希昨夜没睡好,精神不济,让他们看笑话了。
而后,时辰到了,凝知露被带到了逍遥王府,兰辄亲自接亲,亲自将人抱下花轿,简单的行了礼,便送去了新房。
随时侧妃之位,但行的却都是正妃之礼,一时间羡煞了所有人。
包括凝知希。
“希儿?你起什么?只有更好的才配得上你,凝知露那小贱人能得到什么?”
方氏走到凝知希的房中,看着心中有些气不过的凝知希。
凝知希一听,想想也是,便也就安心了。
逍遥王府。
“她人呢?”等宾客都走后,云鹤带着云鹭进了布置了新房的院子。
“在新房里。”云鹤示意了一下,云鹭便冲了进去,正好看见被人胡乱仍在床上不管的凝知露。
盖头散落在地上,凝知露的嘴角带着一丝血液,额角也有磕碰的撞伤。
云鹭心疼她,再次落了泪。
为她整理了衣裳,将她扶着躺好后,整理了一下仪容,擦去了嘴角的血液,将额角的伤做了处理。
褪了外衣,给她拉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处理完,刚转身,便看见了兰辄站在门口。
“王爷。”云鹭行了礼,对于兰辄的恭敬那时从骨子里带来的。
兰辄没有出声,只是透过她看了一眼凝知露,感觉是睡着了,便抬脚走了出去。
“她不是睡着了,”云鹭急忙说道,见兰辄收回了脚,才继续说道,“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至今。”
“拜堂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兰辄的话未完,但云鹭知道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凝家给她吃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但是她确实是一直昏迷至今。”
云鹭听了他的话,强忍着心中的悲戚,为什么她都能为她感到悲伤,他却能无动于衷?
兰辄将她的话听完后,再次抬脚走了。
之后几日,云鹭就只是痴痴地守着她,凝知露食不下丁点东西,她也没有在吃任何东西。
“何必呢。”玄九的声音响起,在凝知露的识海中,对着凝知露的意识体说道。
然而她的意识体仍然没有半点动静,就只是蜷缩成一团,像个白色的小丸子。
云鹭伺候着凝知露洗漱的时候,以往绿茵说无论无何都不能解开抹额,但现在绿茵不在了,只剩下云鹭在照顾。
云鹭实在想解开她的抹额看看究竟。
原本白蓝相见的簪花抹额,因为成婚,换成了红色的簪花抹额,本来凝知希是不想准备这抹额的,但是经不住方氏的劝诫,便让人准备了。
云鹭拿下抹额,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道隔了多久,因多时未进水的喉咙,干的有些发不出声音了。
“云鹤!云鹤!”云鹭嘶哑的声音,终是让门外守着的男人心疼了。
他打开房门,没有进来,就站在房门,“何事?”
“去,去叫王爷过来,快!”
云鹭干瘦的小脸,失了往日的神采,连带着美眸也没了精神,但此时却异常的明亮。
云鹤见状,微怔片刻,去寻了兰辄过来。
“找本王何事?”兰辄入门,坐在较远处,瞥见到云鹭手中举着的抹额,微怔之后,便恍若无物。
“你不管她,不救她可以,失了情分也可以,但……”
云鹭咳嗽了几声,平复了一番之后,继续说道:“有一个人你不得不管,你即便毫无情分也必须得管,而她便是那个人。”
云鹭指着床上凝知露对兰辄义正言辞的说道。
“哦?什么人?”兰辄冷着眼,看着云鹭,她这是为了这个背叛他的小丫头,打算不择手段了?
“九天玄女的转世,赤莲之印的主人!”云鹭仿佛寻到意思希望,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他们在找拥有赤莲之印的人?”玄九嘀咕一声,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说什么?”兰辄阴沉了眉眼,看着云鹭,“你可知道欺君为何罪?”
“你若不信,你大可来试试,只是,这赤莲有些奇怪。”云鹭缩了缩脖颈,但终还是自信的相信,自己看到的赤莲之印是真的。
兰辄走到床前,看着禁闭双眸的凝知露,去掉抹额的她,额间一朵妖艳的赤莲生得极为好看,只是这赤莲染了黑色。
“正在黑化的赤莲之印?”兰辄知道赤莲可以黑化,所以当他看到带着黑色的赤莲时,便也相信了。
兰辄一个踉跄,他心爱之人便是赤莲之印的主人?
寻了这么多年的人,却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打从一开始就在他的身边。
可是,她怎么不醒来?
“云鹤,去找番可容来。”
兰辄吩咐一声,呆愣着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人。
“王爷这是作何?”云鹭看着流露出悲伤的神色的兰辄,蹙眉问道。
“她一直这样睡着,睡了一个多月?”兰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