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月牙下,马车行上垒阳关城,于城楼一角,接上白衣胜雪的女子。
白映雪等候已久,至那日寒山关兵败之后,听闻战讯的张初犹如变了一个人,只身一人前往东莱皇宫。
白映雪明白,没有多言,只是在这垒阳关等他。
“还好吧?”
入了马车,白映雪坐下,眉色不变,脸上寒霜却是柔和了不少。
“还好!”
张初苦涩一笑,他心里没底,但他得做。
上得垒阳关,入了关城,马车停下,张初走出,垒阳关上,他还是第一次来。
四周昏黑寂寥,借着星光与城内烛火,依稀能看清周遭黑压压的山林。
“阁下想必就是统帅大人吧,果然年少有为!”
一道声音响起,自那关城大殿上,走下俩人,一者头发花白,另一者是个壮硕中年。
声音雄浑厚实,不用想,这说话之人肯定那中年人,当今东莱的莱阳侯沈断,传闻是东莱最强的一人。
那一旁头发花白的老者断然正是督战的东莱丞相叶如开。
见二者,张初抱拳行礼,没有多余寒暄,他本来就与二人根本没有交集,自然也没什么废话。
引得入殿,张初当仁不让的坐上首位,他是统帅,有虎符为证。
莱阳侯见状,眉宇间夹杂着一丝不悦,没有明说,张初看在眼里,自然知晓。
叶如开混迹官场,老滑头一个,若不是自己的儿子战死,他是肯定不会来此这的。
见张初坐上首座,叶如开只是蓦然一笑,选了个偏坐,坐了下来,他倒想看看,这张初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二位也知晓,东莱如今战事紧急,容不得马虎,我来,只是想止战,当然,并不是求和!”
张初坐下,眼神扫过在场二人,平淡说道。
“不知统帅有何高见?”
话音刚落,莱阳侯就回话了,那丝语气有些冲,有种争锋相对的意味。
莱阳侯少年从军,久经沙场,他从来只相信实力,在这战场上,实力就是武力,武力可以决定一切。
当他见到这突然上任三军统帅张初,却没瞧见张初有丝习武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满。
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直接坐到了他的头上去,虽然帝命在那,他不敢违抗,但他不服。
“高见不敢,拙见倒有几丝!”
张初淡然回话,目光对上莱阳侯,不怯分毫。
“我听闻最近垒阳关上莱阳侯避而不战,这固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拖不了多久。”
“垒阳关,不是韩越大军的目标,若我没猜错,不出三日,韩越与西齐大军定然会在楚州回合!”
张初娓娓道来,述说自己的分析。
叶如开却不地笑道:“统帅大人何以见得?”
东莱垒阳关,易守难攻,却是东莱皇宫的必经关卡,楚州寒山关虽破,但要想攻破皇城,还得途径这垒阳关。
垒阳关作为东莱最为重要一道关卡,仗着其下天堑城中那一道天堑沟壑,将得东莱国境从这南北横断开来。
其余境内虽有路,但又多是高山绝壁,非常人所能行,韩越与西齐的大军若要攻取皇城,必得先过垒阳关。
所以,对于张初的分析,叶如开不信,那韩越大军又岂会徒绕百里,去往楚州?
当即,他不得不怀疑张初是否真有所学。
“胡扯!”
莱阳侯一声厉喝,从座上起身,目光含怒,他简直觉得张初只会胡诌,什么三军统帅,在他看来,就是屁事不知的毛头小子。
莱阳侯怒声,直接冲撞张初,一点也没顾及他这位三军统帅的面子,不过张初却只是淡然一笑。
“那么,既然二位大人对小子的分析如此反对,那不如这三军统帅二位来坐!”
张初也不怒,话语轻言,将那三军虎符往桌上一拍,面色一笑,眼睛眯着,静静看着二人。
大殿内顿时陷入死寂,张初背靠椅上,沉默不语,不过那面色丝毫不变,一直含笑。
叶如开有些一些疑惑,他怎么觉得这张初,比他还像当了几十年官老油头。
叶如开静坐也不语,倒是莱阳侯,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初此话,倒更像直接在问他服不服军令。
“既然二位无话,那不妨听听小子的意见!”
张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缓缓道……
这晚,月隐星明,东莱账下,张初连下数道军令,将那驻守在东莱南方诸岛的赤阳侯悄然调回。
垒阳关上,东莱一支铁骑精锐在莱阳侯的带领下,悄然夜袭韩越大军。
却如张初所料,那垒阳关下,韩越大军不知何时退去,百余营帐灯火通明,却只有十来账内有人驻扎,其余皆是空账。
“统帅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吾为刚才之事向你道歉,还望大人莫记挂于心。”
一处城墙上,大胜而归的莱阳侯朝张初抱拳,恭声道。
此次夜袭,大捷而归,竟未遇见韩越真正精锐,那扎守营中的,只不过是乐伶账下的一些普通士卒。
韩越铁骑大军不在,国师乐伶也不知所踪,让得莱阳侯不得不相信张初所言。
“统帅大人怎知韩越大军退去?”
一旁,负责督战的叶如开甚是不解,那韩越大军退去,所是为何?
张初摇摇头,目光看向韩越国所在的方向,呢喃道:“我要是乐伶,我也会退去!”
没有解释,张初转过身离去,留下莱阳侯和叶如开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
黎明破晓,垒阳关上,东莱大军整装待发,前往鑫州。
张初上马,没有坐轿,他不喜欢,也不适合。
叶如开率军留守,莱阳侯和张初踏上行程,经过这夜一事,二人对张初还算信服。
叶如开也想前去,他要为子复仇,但张初执意不让,仇恨冲眼的战争,是眼红的,是无脑的!
大军行进,一直跟着张初的白映雪也没落下,她被困在这世间,想来无事,只想弄清张初身上那丝神秘龙族的气息。
张初没办法,跑不过,打不过,白映雪也没强迫他,索性就让她跟着。
大军行进,绕开天堑城,直往鑫州。
楚州,由于西齐大军的进犯而沦陷,百姓流离失所。
但西齐大军并没有赶尽杀绝,攻下楚州诸城后,便停了下来。
这日,韩越铁骑纵马绝尘赶到楚州,带来乐伶密函,慕南天让出西齐主帅之位,西齐韩越两国军队,由乐伶一人接手。
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女子,实在让人称奇!
楚州边境,乐伶收到消息,垒阳关下,东莱大军已经识破那百账假营。
“哦?倒还是早了一些!”
乐伶面色冰冷,眼神中有一丝意外,不过很快掩盖过去。
她倒不是意外自己的计谋被识破,那百账假营总会识破,只不过这时日早了一些。
不过,那又如何?东莱这位新任统帅,看来有些能耐,不过还入不了她的眼。
她唯一在意的,是掩盖紫薇帝星的将星,何时发出它真正的光芒。
届时这场战役,才真正宣布进入焦灼。
东莱皇宫,张初接任三军统帅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东莱各位皇子纷纷猜测,这张初究竟是何等人也,与他们有何大用。
甚至已经有几位皇子已经派下人前去,试图拉拢张初,为自己的夺嫡上位寻下一大助力。
王公贵权,将相豪族,于张初而言,不过浮云一物,他不喜,也不屑。
倒让他更加反感的是,东莱国已然危在旦夕,这几位皇子却还在为自己能否登基上位而拉拢势力,分割朝政,真是祸害。
大军行进,不时有快马加鞭赶来,却是一些皇子命人传话送礼,讨喜张初。
张初无语,只能命人拦下,他还真不想,东莱的皇子和国君,如此昏庸,也不怪老叫花提剑游荡天涯,有这种皇室,自然不屑留朝为官。
行军驻扎,账前营内,张初静坐,他接了虎符,自然要拿出本事,铁衣侯已经败了,他不能再败,老叫花的脸面,不能再丢。
东莱韩越,注定有一战,只不过西齐为何搅混水,张初没想通,但是张初依稀猜的出来,定然有着天大的条件。
西齐自古,就喜欢夹杂两国中间,向来立场不明,但这次,却主动与韩越站在一个阵营,这其中猫腻,不会简单。
但张初没工夫想,他如今最主要的,是止战,让韩越与西齐退兵而去。
张初不会武,自幼想学剑,却没人教,如今坐到这统帅之位,他对剑的炙热,又加深了一分。
武力在军中,向来比谋略才能更容易让人敬重,因为智商不是人人有,但这拳头嘛,就不一定了!
白映雪会剑,但她不授剑,想要学剑,就要将黑龙的秘密全盘拖出,张初发过誓,自然不会泄露半句。
不过做官还有一好处,有人使唤。
随手唤来一人,张初命令其去给自己寻把剑,他虽不会,但勉强可以防身。
不多时,这不知名的小将取来一柄长剑,三尺剑锋,不重不轻,很是趁手。
小试一剑,还算锋利,张初接过剑鞘,将其收起,起身走出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