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前人说的一点没错!”李靖寰笑着望向远处,湖亭景色怡人,可那高耸的围墙与一队队巡逻的禁军,李靖寰怎么也欢喜不来,尤其是阎罗殿蓄谋已久的刺杀,他竟然没有生出一点想要报仇的心思。
“你信因果?”吴冬阳站在旁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李靖寰怎么说也是他侄子,关心点很正常。
“小时候不信,现在信了!”李靖寰又抓了把鱼食,不过并没有急着丢,只是抓在手中,那亭下的数十只大鲤聚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张着嘴等李靖寰投食。
“我一直都不信!”
“我们不一样,吴叔叔,你只信你手中的剑,我?我能信什么?我只能信命!”李靖寰始终没有抛掉手中的鱼食,一时湖亭下边的锦鲤们有些着急,纷纷跃出水面。
“那?”吴冬阳望着少年那孱弱背影,久久才说了一个字便被他打断。
“我不信我母亲,就像你不信命一样,可他们偏偏就要玩弄我们,说到底我们也一样!”
吴冬阳听罢并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那孱弱背影。那一刻,微风吹动,少年披散的长发被轻轻吹起,他盈盈弱弱的说道:“我就是一枚棋子,可笑吧!”
不知是被李靖寰那深情的一番话所打动,还是看着少年那无奈坚毅的笑脸,慢慢说道:“你若想离开,我带你走!”
“去哪里?天下这么大!我能去哪里?”李靖寰突然将鱼食从手中松开,本来亭下渐渐少了些大鲤,这一下鱼食落湖,顿时又围个水泄不通。
吴冬阳点点头,确实,天下太大,却独独没有李靖寰容身之所,不免将眉头一皱,忽的好像想起什么,语气重重带着激动:
“你不想当棋子,那就自己做下棋之人!”
风渐渐停息,李靖寰披散的头发露出一丝微笑,与刚刚那抹无奈的笑意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御京城百花坊
“什么?你还打算去?你真的不要命了!”赵立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飘飘独立的男子,一时直接惊呼出声,旁边站着的几个眷女,都被赵立突如其来的一番惊呼,给吓得抖了抖肩旁。
“那这钱怎么办?到时上了夜宴我可不会给你出钱!”李羡阳两手对着赵立一摊,好了,我不去了,你自己想办法。
“嘶,这样啊,要不我们换个赌坊?”赵立试探性的问了句,小心翼翼的凑到李羡阳旁边。
“不行,我和周幽杠上了,要去别的赌坊你自己去,当然只要你能赢!”李羡阳可没看赵立那乞求可怜兮兮模样,直接喝了一口美酒。
“好,你和我赌,只要我赢了你,我便去别的赌坊!”赵立想了半会儿,这才将桌子一拍,语气重重说道。
“你确定你能赢?”李羡阳一边嗤笑,一边将那玉杯轻轻放下,他可是见过赵立这运气,简直是差到极点。
“不确定,不过只要我赢了你一把,七天内我是逢赌必赢,只要有所想,必有所应!”赵立语气自豪,坐在红漆椅上,将右腿缓缓一搭,又觉不妥,慢慢又放了下来。
“心有所想,必有所应?”李羡阳有些兴趣,把那刚拿起的玉杯轻轻一放,并没有在乎赵立刚刚那动作。
“当然,我跟你说啊,就是有次,我突然饿了,想着吃个东西填填肚子,你猜怎么着?”赵立说起他这好运气来,可比神气不行,不过也不想想他这衰霉运气,走在街上都会莫名被打,或是掉下个什么东西砸到脑袋。
“哦?怎么着?”
“天上掉了个热乎乎的馅饼!哈哈哈!”赵立神气的比画几下,好像在还原当时发生的故事。
“真有这么神乎?我不信!”李靖寰饶有兴趣的看着赵立,也不再吊儿郎当。
“要不咱试试,我可是一年多没转运了,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转运?就你这运气?”李羡阳嗤笑着说道,看着赵立那苦下来的小脸,这才又说了句:“不过也可以试试!”
“那我做庄?”李羡阳唤来小厮,不一会儿就带着赌玩送过来。
“好,我还是押大!”赵立将他身上的三千多两银票取出,拿出一张放在大上面。
“那我可开始了,到时候输了可不要赖我!”李羡阳将三个骰子扔进骰蛊,慢慢摇晃起来,看着手势,老手无疑。
“二,三,三!赵兄输了!”李羡阳笑着将那一百两取走,带着询问眼神看着赵立,赵立则不耐烦的说道:“继续,别停,等到我赢了,你就完了!”
“一,三,四!赵兄又输了?”
“二,二,三!赵兄?”
“一,一,二!赵?”
“六,六,六!”
······
“还要继续?我看你手上没多少了?不留点本钱?”李羡阳面前摆放以他银票,正是从赵立手中赢过来的。
“我有预感,快了,继续大!”赵立说着又将银票押向这大大的大字。
“你不换了?”
“不换!”
“好!”李羡阳刚要摇晃骰蛊,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可爱少女,带着调戏笑意:“哟,这不小丫头嘛,怎么胸脯长大了?”
苏帘屏本来就有些踌躇,听到李羡阳这幕一说,两个小胸脯一起一起的,显然在强行忍着,要换平常,早就和他斗嘴了。
“怎么?不骂我了?”李羡阳放下骰蛊,赵立也转过头看着苏帘屏,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便痴痴的看着少女。
“哼,我家小姐有请!”苏帘屏气鼓鼓甩了一把袖子,便转头离去,末了还加了一句:“是你的大事!”
李羡阳看着丫头气鼓鼓离开还带着一脸笑意,听到苏帘屏一开始说的也就是有些疑惑,并没有多想。只是后面这苏帘屏加了一句,不免让他两眉一皱,过了一会儿,这才对着赵立抱歉的说道:“赵兄,我出去一趟?”
“赵兄?”李羡阳站起身看这赵立有些魂不守舍,还在痴痴的望着门外,连忙拍了一下,“喂,赵兄,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来!”
“啊,好,好!”赵立被李羡阳拍醒,有些遗憾又看了两眼门外,那女子生的好漂亮,至少在他眼里,比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漂亮。
百花坊后院
苏幕遮坐在帘幕之后,升起寥寥檀香,边上的苏帘屏还带着憎憎眼神,要不是看在自己师姐面子上,兴许都要动手打这个无礼之徒了。
“殿下前几日是不是遇到一个赌运极差之人!”苏幕遮从帘幕背后轻轻出声,空灵悦耳,脸上挂着薄纱,好似雾里的仙子。
“岂止是赌运差,我看他日子也好不到那里去!”李羡阳笑着摇了摇头,他对赵立还是有些感兴趣的,怕死,好赌,运气差,你说这人都这样了,还······
“那就对了,实不相瞒,我今日就是告诉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李羡阳坐在对面,他是有些好奇幕帘中说话的人到底是何模样,可人家既然不给咱看,也不好强求,再说她那本事,确实有些门道,与道门一些高人都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
“因为他是全天下运气最差的人,也是运气最好的人!”
“就因为这样?”李羡阳望着帘幕,又隐约看到苏帘屏那气鼓鼓模样,将腿搭在小桌之上,喝了一口苏帘屏刚刚端来的淡茶。
“殿下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可莫要被他给坏了运气!”苏幕遮再次提醒道,于她而言,李羡阳并不是她最佳人选,只是看他有些天资,不想就此死去。
“哦?这样啊!要不我说说你们师徒?”李羡阳将身子一趟,手中那杯薄茶被他一口喝干。
“那这样,夏国南山总知道了吧!”李羡阳看到苏帘屏身子一滞,悄悄一笑,再看苏幕遮久久没有开口又加了句:
“观天下万象,看世间百态!”
“你?”苏幕遮两肩一抖,颤颤的回了一个字,那是她幼年住所,也是她师傅教习她《皇极数》算命的地方,自她懂事起,她就在山上,与苏帘屏一样,只是苏帘屏是后面才被抱上来的。
“我师傅他怎么样了,不要以为你有阎罗殿就能打过我师傅!”苏帘屏有些着急,在帘幕后面已是带着哭腔。
“哎,不要着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李羡阳将那酒杯轻轻一放,两肩揉动,好像有些酸麻。
“年纪大了,这肩有些酸麻,你看?”李羡阳带着笑意,摆明了是让苏帘屏这小丫头来给她揉肩。
“你!”苏帘屏两眼泛着泪光,用小手轻轻一指,脸上泪珠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不过最后还是擦了擦眼眶,慢慢的走出帘幕。
“哎,这就对了嘛!哟,怎么哭了?”李羡阳笑了笑,看到苏帘屏脸上还有泪珠,连忙有些关心的问了句。
“用不着你管!”苏帘屏直接气呼呼的吼道,可还是慢慢向他走了过来,帘幕中的苏幕遮始终没有开口。
“算了,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李羡阳摆摆手,没在看苏帘屏那凄凄可怜模样。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到我这百花坊两年来也不给我透底,当然要去查查,我阎罗殿三方鬼帝,四大冥帅可全都派出去了,你以为这些不要本钱的!当然,就在前几日,我回京的时候,你猜我收到什么讯息?”
两人都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升起的檀香还有些动静,再无其他。
“夏国有人遇到过你们,这不一直顺藤摸瓜,一直找到南山,当时的阵仗可不小,三方鬼帝,四大冥帅,外加一众鬼将,你那师傅还不是?”
“你!”
“哈哈哈!骗你的,我是派了那么多人,毕竟没在一起,我那鬼将寻到时,你师傅已经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