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软边走边笑,正与他说什么趣事,就被这声呵止给掐断了。
傅启微抬头看去,妇人穿着素白的青花旗袍,长发用一支金簪步摇固定着。
累丝嵌宝金凤簪,那是傅家主母才能戴的东西,如果说他今天带软软回来,他们认这个族长夫人,那凤簪就不该戴着。
该是拱在祠堂,等她正式入门的时候,由上一任族长夫人亲手佩戴。
站在青石阶上的妇人,端庄典雅,看着前院里的两人,说道,“启微,爷爷在祠堂等你,易软小姐,请跟我来。”
她呆了呆,她看着那妇人的语气,应该是傅启微的母亲,容薇。
他随手一招,老管家伏低过来,“少爷。”
外人面前,傅启微是个强硬冷血的傅总,但是在傅家这规矩森严的地方,他是晚辈。
他将手中的贺礼递给老管家,对她说道,“都给秦爷爷。”
老管家接过她手中的礼品,手中一顿,这东西不轻,她拿着怎么会那么风轻云淡,看来这姑娘也是个练家子了。
她一张小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她这可是第一次见家长啊。
傅启微看着她,轻声道,“她是我母亲。”
易软点了点头,松开他。
“易软小姐,你要是真的有教养,就不该让我等这么久。”容薇神色不悦道。
她不做声,朝容薇的方向走去。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软软,老管家俯身“请”道,“老先生在祠堂,少爷快去吧。”
他轻微“嗯”了一声。
去祠堂的路上,“碰”上了二叔。
“启微。”
“二叔。”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二叔,傅事爽朗的笑了,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满是自豪的说道,“不愧是我们傅家的后人,强壮有力。”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二叔,我要去祠堂。”
他从小就经不住傅家长辈的夸奖。
“正好,我也去。”
一路上,叔侄俩交谈甚欢。
“启微,易软那丫头喜欢什么?你二婶说是要给她送礼物,挑了半天也不知道选什么。”他家那个媳妇,从昨天晚上跟大嫂和小姑争辩了之后,就赌气。
说什么,这丫头我就是稀罕,她容薇不认?我贺兰认了。
傅启微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她好像没有什么很喜欢,对吃穿不挑。”唯一喜欢的东西,可能是“钱”吧。
小女人看到“钱”就笑得合不拢嘴。
傅事点了点头,“倒是个好养活的丫头。”
……
……
精致的小庭院里,青石板铺在地上,石板下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图案,但走在上面很平稳。
入院后,院子两边的花圃里种着茂密的青竹,与散发着幽幽清香的兰花。
高阁平地而起,阁楼的柱子上雕刻着飞天的图案,精细雅致,院中还有一座小亭,亭匾上三个烫金毛笔字“望吟亭”,龙飞凤舞却苍劲有力的大字,望而生畏。
容薇走在前面,照顾她的佣人从阁楼里搬来一把太师椅,看样子是黄花梨的木料,易软预估三百万左右吧。
她坐上去,佣人端来茶水,她接过茶盖,吹了吹,低眸说道,“身为傅家的儿媳妇,初见婆婆应该是跪着奉茶的。”
她说完,易软正准备跪下,却听到她放下茶盏,柔中带刚的语气,“慢着。”
易软疑惑的看着她,一双不知世故的眸子里写满了纯真。
但,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
“你不用跪,我不认你这个儿媳妇。”容薇素手一挥,佣人端着茶往后退了退。
她看着这个“未来的婆婆”心中叹了口气,这婆媳关系,果然是世界最大的难题。
脸上却冷漠如冰,不似方才的纯真无害,这时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变。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缠乱打让启微带你来傅家祖宅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妇人语气突变,“但是你要知道,你是他收养的人,无父无母,一个孤儿,是配不上他的,你的双脚,玷污了祖宅的泥土。”
她懒散的双眸,如同午后晒好阳光的高贵的波斯猫一般,微微眯着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妇人。
心中有千万般的不服气,不甘心,却也只好忍着,那是他的母亲。
她可以不听,但绝不可以不敬。
“你跟启微睡了这么多年,开个价吧。”容薇说罢,见她不为所动,拍了拍手。
一个年长一些的佣人,端着木盘走出来,上面盖着红色的绸缎。
难道这是要用金条贿赂她?
如果数够多的话,她可以考虑考虑。
“易软小姐,这是“九间居”6号的独栋别墅的赠房合同,一张3亿的美元支票,一张高级定制终身记账黑卡。”容薇她相信,这是这个野丫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折合人民币接近30亿往上走。
近在咫尺的东西,她只要签个字,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可她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掀翻了木盘,薄唇轻声冷道,“我不缺钱。”
如果这钱是不带任何条件的给她,他会很乐意容薇这么羞辱她的,但容薇是带着条件的。
容薇一愣,微怒道,“没有想到你这么不知足,不过是给启微暖了几年的床,就想飞上枝头乌鸦变凤凰?”
她轻嗤一声,不屑的笑了,“我变凤凰的时候,您还在蛋里呢。”
众人一惊,低着头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少爷的女朋友果然勇猛……
容薇看着她垂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想到刚才的那番话,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顺手拿起一旁的茶盏砸到她的肩膀上。
“下贱的浪蹄子!谁借你的势力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闷哼一声,一股酸涩感涌上鼻头,肩膀上的疼痛不算什么,微热的茶水泼洒在她的侧脸上,眼眶微微泛红。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谁的气。
今天,她竟然让一个老太婆欺负了。
“还没有嫁进傅家就顶撞长辈,嫁进傅家那还得了,整个傅家岂不是都要跟你姓易了?!”
“你!”她正欲争辩,却被人拉进怀里,跌跌撞撞的被男人护在怀里,头顶听到男人清冽沉稳的声音,还带着微怒,“软软敬你是长辈,再三忍让,母亲,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