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命的心事就和王府的家事一般,外人根本不知晓。
就像李荆,他们只知道他功高震主杀伐果断,却不知他在上原来是个怕老婆的人。又如李天命,只知道他是个跋扈纨绔五谷不识,却不知他心中也有许多遗憾与思绪。
照例是清晨便醒来的小王爷洗漱过后便又给自己算上了一卦。
“铃、铃、铃”三枚铜钱掉落在桌子上。
“次吉”
李天命看着桌上的铜钱卦象,心头一乐,可以接受。
时间还尚早,小王爷出了自己的别院向着内院大堂走去,按照礼仪规矩,自己要先行拜见父亲和母亲才能用膳。
可想起昨日之事,李天命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向着王爷的正院走去,反而是脚步一转向着李荆的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在书房门前便看见了侍奉李荆的下人。
“父王,昨日睡得可还好?”
“堂堂北域王爷居然就在这小书房将就了一宿?”
此时的李荆就在里面,披着见裘皮袍子坐在太师椅上,似乎刚刚睡醒还在揉眼睛。
听见李天命这么一说,立马直起身子来,瞥见屋角有一把扫帚,提手便抄起来大骂。
“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昨天要不是你,会没房间睡吗?”
李天命连忙举起双手,厚着脸皮认错,“爹,话是这么说,可刺客来杀我这种事能由得了我说了算吗?”
“小崽子还敢顶嘴,今天老子非要抽死你不可!”
绕着房间父子二人一个跑一个追,跑了两圈,就在李荆追到了扫帚快要抽下去的时候,手扬起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终归还是与儿子的嬉闹,再加上自己也舍不得真打。
外人怕是永远也想象不到这幕小王爷跑王爷追,追上了却还舍不得打的模样。也就亏得是他李天命从小得宠,再加上世子殿下从小便也上山学剑去了,李天命的身上倾注了双倍的爱,这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算了,今日为父就放你一马,下次再犯定然不饶。”
李荆把手中的扫帚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对着李天命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是是是,孩儿知道错了。”
李天命乖乖的点头哈腰认错,灰溜溜的离去。
拜会过父亲之后李天命用完膳便回到了自己的卧龙院中。
闲来无事的李天命正在院子里操起一把长剑练习,与其说是练习不如说就是在乱舞,而如意在一旁端着茶水和毛巾,一脸崇拜的看着小王爷。
李天命确实是不习武,更没学过剑,手上的剑术不堪入目,毫无章法可言,可这并不妨碍小丫鬟对小王爷的崇拜。
一手乱舞剑,但凡有点武学底子哪怕只有一品境界的人眼中都破绽百出,但这几下子忽悠如意还是够了,
一套乱砍砍完,李天命一屁股坐着地上,丝毫不顾及地上的尘土。
武学之道终究还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封王拜将的将门之家,孩子居然无法修武。
沙场七进七出,长剑横扫八荒,这是所有将门男儿心神所向。
但现实每天都告诉自己,所谓的英雄不过是虚无的幻想,犹如天方夜谭。
“唉,不练这武了。”
李天命大袖一挥,长剑被丢了出去,站起身来落寞的转头离去。
“都是群匹夫才想着习武。”
留下不知所以然的如意,放下茶壶,立马提着小裙子跑着追向小王爷。
李天命看着追上来的如意,想着今日的“吉卦”,念头一动。
“如意,今日我们出城去赏景作乐如何?”
“啊?”
如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反应后含羞一笑,“小王爷,就...就我们两人吗?”
尽管只是个丫鬟,但终归还是小王爷的贴身侍女啊,以为只有自己才能享此殊荣。
谁料小王爷确实淡淡道:“当然不是啦,你我都不会驭车,自然还是要阿大来当驭手。”
李天命一拍身子发现自己的宝贝扇子不在身上,招手如意。
“如意,你先去屋内把我的扇子拿出来,我唤长歌去喊阿大”
“哼。”
如意莫名一泄气,转头走去拿扇子了。
接过如意递来的扇子,带着如意一同坐上阿大前来接驾的马车。
李天命摇扇,扇了扇风。倒不是他热,这北域的秋季哪来炎热的道理?只是他单纯为了故作风雅装模作样罢了。
车厢之外阿大帮小王爷拉上车帘,道:“小王爷,真就我们三人出门?”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没,您也知道小的武功平平,要是出了什么危险那可了得?”
阿大支支吾吾终是说出缘由。
谁料李天命却是笑道:“怕什么?这些该是李荆去考虑的事,你只管驭车便好。”
“好的,小王爷。”
阿大也不再纠结,心中也赞叹小王爷这般气魄。
车厢之内的李天命将帘子拉开,望着驭车的阿大道:“既然要出北原城,那低调些也对,你唤我公子便好,不要再提小王爷了。”
脑子似乎缺根筋的阿大则是下意识的又说出了,“好的,小王爷。”
听的李天命直拿扇子往他背上抽了一下,他才幡然醒悟,连忙改口。
“公子,公子,是公子!”
同在车厢之内的如意听着这愚笨的马屁精一番话,翻了翻白眼…
阿大高高的扬鞭而起摔在马屁股上,马蹄飞扬,从王府门前快速而出,在街道之上扬起了一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