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启也不用餐具，伸出带着磨砂质感，好似牛皮般的手抓起烤的焦香扑鼻的兽肉扔进嘴里，咀嚼几下便咽了下肚。
随后燕平便看着寒山启带着韵律的呼吸间，便把灵盐中的灵气消化于体内。
“别看了，这呼吸法，是狩猎队独有，只有学会了呼吸法，才有踏入修行的资格。”寒山启笑道:“本来呢，老大已经很钟意你，你若低调一点，沉寂一年，等你十五岁时，不用狩猎队的考核，便能加入狩猎队，自然而然的学习锻体呼吸法。”
“可是你小子太自负，硬要现在加入狩猎队，让狩猎队有些人觉得你很狂妄，所以呢，呼吸法暂时是没有的，除非你能够安全从下一次狩猎中回来。”
燕平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当时有些狂妄，一个普通少年就像要加入寒山氏族的最强队伍。
就仿佛前世一野鸡大学生跑到世界五百强的老总面前，说我要加入你们公司一样。
那样只会让保安扫地出门。
狩猎队没有一口回绝，已经算是给足燕平面子。
寒山启讶然说道:“嗯？不对啊，你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燕平无语:“那我应该什么反应？大骂你们狩猎队狗眼看人低？不让我加入狩猎队是你们的损失？”
“哈哈，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自傲上天，不服管教的小子，啧啧，你现在越来越对我胃口了。”寒山启大笑道。
诚然，燕平真自傲也有自傲的底气，毕竟让老大如此看好，自傲又算得了什么呢。
寒山氏族少年近百，还未有人令队长寒山战如此评价的。
“话说狗是什么？吃的？”
燕平没有去讨论狗是什么，想来这个世界还没有狗这种生物，或者还未进化来吧。
再往石板上添了几片兽肉，燕平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蹭吃蹭喝吧？”
“当然……”寒山启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肉说道:“不是。”
燕平心道大骂:“你这个吃相，我看就是。”
寒山启打了个饱嗝说道:“未来五天，我将单独对你进行训练，让你对莽荒有所了解，同时你若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下次也不用跟着狩猎队出去，去了也是送命，乖乖等着十五岁吧。”
“好。”燕平点点头，有一个引路人能够让他少走一些弯路，他欣然的接受了。
“我的事情交代完了，今晚多谢款待。”
“谁～”
寒山启刚刚说完，下一刻，燕平便感觉寒山启整个人气息变了，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般，令他寒毛炸起。
燕平只见眼前一闪，根本未看清寒山启的动作，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石屋的木门边。
砰的一声。
整个木门直接在寒山启的拳头下碎成了渣渣。
无数蒸腾的淡红色雾气从寒山启毛孔中散逸而出。
燕平眼神一缩，心中骇然:“这就是淬体战士的实力吗？这要杀我，岂不随手而为？”
“哼，算你跑得快。”寒山启冷哼一声:“族中淬体战士都是有数，燕平是老大看好的人，所以不可能是狩猎队的人，那么就是寒山氏卫那些杂碎，别让我抓到，弄不死你。”
燕平闻言心中一沉，难道自己摆明放弃祭祀之位，那些人还不肯放过自己。
寒山氏卫？
这里面竟然牵扯到寒山氏族另一个强大的队伍。
燕平庆幸自己选择加入狩猎队。
若加入寒山氏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子，你好像让人盯住了，小心一些，寒山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平静。”寒山启叮嘱说道，随后便留下烂摊子离开。
“你妹的……”燕平看着碎成渣渣木门，大骂寒山启，怎么看对方都是不想赔偿自己，才快速离开的。
顶着透风门框，知道灵盐的作用，燕平不敢再吃，只能弄出一些未曾腌渍的边角料，勉强果腹，才躺在硬邦邦的石床上。
回想激荡的一天，燕平握紧拳头:“增强实力，通通弄死。”
……
第二天，燕平被寒山启从被窝里弄了出来。
“你这样还想加入狩猎队，你做梦呢？”寒山启鼻孔朝天大骂燕平。
燕平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这不是那个能够睡到自然醒的世界了，要坚挺。
“走，开始第一天的锻炼，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寒山启说道。
“等等，族中有没有会制作皮甲的人？”燕平问道，狼皮不能浪费，他想弄件皮甲。
虽然可能在那些凶兽的獠牙下，聊胜于无，但总归比没有好。
“兽皮衣？”
看着寒山启疑惑的眼神，燕平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花费了片刻时间，总算让寒山启弄明白皮甲是何物。
谁知寒山启却不屑一顾说道:“那玩意有屁用，獠豬的尖角一捅就破，还不如自己的一身皮硬呢。”
燕平真有弄死寒山启的冲动，这就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从寒山启口中得知，淬体战士有三个阶段，牛皮，铜皮，铁皮。
一身皮足够硬，自然不需要皮甲等甲胄的保护。
可是燕平可不是淬体战士，没有一身厚皮，只能依靠外物保护自己。
在燕平再三的请求下，寒山启才带着燕平把狼皮交给一个制衣师傅手中，同时还有一根长长的狼筋，一同交给制衣师傅处理。
“你让石三烘干狼筋干嘛？当腰带？”寒山启疑惑问道。
“山人自有妙用。”
“切，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听不懂。”
直到燕平背上放满重重石块时，燕平才怒吼道:“你这是报复。”
寒山启悠哉躺着一处阴凉地说道:“谁让你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伏地起身，五百次，做不完，就不合格。”
“寒山启，你给我等着。”
所为伏地起身，似俯卧撑，但多了几个特殊动作，使之锻炼更加全面。
再加上近百斤中的石块，燕平感觉自己担了座山一样。
不过，都是莽荒中长大的孩子，一直野蛮生长，像燕平这么大的少年，近百斤的重量倒不算什么。
只是五百次反复伏地起身，着实消耗力量。
寒山启躺在阴凉地，看似无所事事，但一双眼睛都放在了燕平身上。
烈日下，燕平的汗水已经在身下汇聚成了一洼水泊，他额头脖颈的青筋暴起，一块块有型的肌肉隆起，嘴里不停嘟囔着:“二百九十一，二百九十二……”
直到做完最后一个，燕平倒在汗水，剧烈喘息着。
寒山启在阴凉地满意的点点头，小声道:“不错，毅力很好。”
至于力量倒不是最关键的，当踏入淬体境，力量便会突飞猛进的增强。
一时的力量强大算不了什么。
寒山启蹲在燕平旁边说道:“休息一下，一会进行速度测试，也才是最重要的，跑的快一些，死亡或许就会离远一些呦。”
等休息好，燕平才跟随寒山启来到速度测试地点。
燕平看着满是坑洞，杂草，石块，枯树的场地，他说道:“这样的地方，再快的速度也跑不除开啊。”
寒山启笑道:“你可以不跑，我直接算不合格，免得你在莽荒受罪。”
“莽荒的情况比这还要恶劣百倍，乱石，巨木，地洞，比比皆是，难道你到了莽荒就不用跑了吗？”
燕平目光一正，快速在这杂乱的场地奔跑起来。
很快结束了一个来回，看向寒山启。
寒山启眼睛都未抬一下说道:“再来。”
“再来……”
“再来……”
一声声再来中，直到日暮西垂，燕平目光坚毅，尽力的奔跑。
哪怕被石块划破皮肤，鲜血直流。
亦或者被藤蔓拌倒，鼻血窜天。
皆不能够阻拦燕平。
在奔跑中燕平还自己摸索出一点呼吸技巧，能够使他全速行进时，更加持久。
“好了，可以了。”寒山启刚说完，楞楞看着燕平如箭一般激射而出。
“这小子跑魔怔了？劳资说的是可以了，不是再来……”
“不过他这恐怖的恢复力，算怎么回事，一下午了还这么有精力，天赋异禀？”
抓住奔跑的燕平，寒山启说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才开始真正教授你经验，做好准备。”
跟寒山启分别后，燕平回到石屋，看着完好无损的木门，燕平心头一愣，昨夜不是被寒山启那龟孙弄成渣渣了吗？
难道？
燕平推开木门，看着火塘边的老者，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
“燕平回来了？饿坏了吧，来尝尝老头子的手艺。”寒山巡夹起兽肉放到一个石碗里。
看着燕平端着石碗，犹犹豫豫的样子。
寒山巡笑道:“吃吧，哦，对了你用灵盐腌渍的兽肉我帮你收起来了，寒山启那小子应该告诉你灵盐的作用了吧。”
燕平点点头，看着碗中兽肉，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酸:“巡爷爷，我……。”
“唉，莫要想那些事情，你不愿意继承我的位置，我理解，谁都不想在一个位置上平淡老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寒山巡不停往燕平碗中夹肉，如爷爷对孙儿一般。
如此更让燕平觉得愧疚，想要说出这些天的经历，可最后说出的却是这番话:“巡爷爷，祭祀之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吧？”
寒山巡动作一停，旋即微微一笑:“祭祀自然不是简单之时，祭祀时要沐浴，要礼敬先祖，要祭拜图腾，过程很繁琐的。”
燕平心中一叹，虽然寒山巡可能并不是普通人，但燕平还是不愿让他担心，情愿把寒山巡当做普通人，所有的事情，只需要他一个人背负便好。
燕平道:“是啊，我毛手毛脚，做不好这些的。”
“哈哈。”寒山巡大笑，从怀着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骨片，放到燕平的手中说道:“虽然你不愿意当祭祀，但了解一下也不是不符合规矩，就当涨见识，拿去看看吧。”
“你吃饱，我回神殿。”
把寒山巡送出了门，燕平便会到石屋。
本来燕平打算送寒山巡到祭祀神殿，但却被对方一口拒绝，燕平只能作罢。
骨片光洁如玉，似非凡物，似一块印章，正反两面都篆刻这一个个蝇头小字，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是字。
这些字，燕平并不认识，即便搜寻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最后燕平也只能作罢，或许想要识得其真意，只有接受了祭祀传承才能看懂吧。
把骨片收入怀中，燕平坐在火塘边，感受着热度，抵御着夜晚的冷气，同时拿出狼骨，开始一丝不苟的打磨起来。
这个世界有没有金属，燕平不知道。
起码他在寒山氏族没有看到一件金属制品。
武器是用凶兽骨骼打磨而成。
生活用具是用石器凿成。
唯独没看见一件金属。
所以燕平打消用金属打造武器的想法。
直到夜深，困意来袭，燕平才放下狼骨，爬到石床上准备睡觉。
很快燕平便陷入沉睡。
月光如银丝透过石屋的缝隙撒到燕平的脸上，他睡的很沉，即便他胸膛有东西在发光也未曾知晓。
月光下，骨片散发莹莹光芒，下一刻，其上的蝇头小字仿佛活了一般。
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它们便在骨片上乱窜，直到骨片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活动时。
一个个小字，变幻身形，如龙似凤般的样子，透过骨片，游走到燕平的身上，瞬间爬满燕平的躯体，即便是脸部也都是龙形凤状的小字。
如小精灵般在不停抖动。
祭祀神殿，一盏油脂灯常亮，寒山巡褶皱的老脸露出一道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皮肤松弛的手抓着一根骨笔。
骨笔上红艳艳的，似鲜血。
寒山巡用骨笔在一奇特兽皮上写下两个字。
正是“燕平”二字。
在燕平前方，还有三个名讳，寒山矢便在其中。
“就看你能不能摆脱命运啊。”
“寒山矢……呵呵！”
老者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寒山巡端视兽皮上的小字好半天，微微摇头，用骨笔在兽皮卷上的三个名字打叉，随即放下红艳艳的骨笔，拿起兽皮，放在灯芯火焰上，看似厚实坚韧的兽皮，顷刻间便被点燃。
直到燃成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