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寒山柏目呲欲裂,挣扎着起身,他一动浑身伤口顿时崩裂,如一件满是裂纹的瓷器,鲜血狂涌而出,成为血人。
气血之力瞬间蒸发鲜血,血雾萦绕在其周围,寒山柏发狂似的扑向燕平。
可是已是为时已晚。
身受重伤的他,根本无法阻止黑环猛力一掷的黝黑骨矛,仅仅掀起的狂风,便把他掀翻。
噗!
鲜血喷洒,血肉颗粒四溅,燕平甚至感到自己腹中肠子飞出,在这一瞬间,他感受不到痛苦,看了眼蜷缩在他脚边的小毛球。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毅然决然站在毛球前方。
可能是毛球死去,在洞穴中无论是谁都没有活头,那么他费尽力气保护寒山柏,岂不白费?
或者是小毛球是他唯一觉得像是地球上的相伴的生物,让他感到亲切。
无论如何,他站了出来。
鲜血浸染毛球的五色毛皮,它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身上的躯体,舔了舔毛皮上的血迹,天真无害的样子。
毛球嘴角微弯,似柴犬的笑容,总会让人忘记痛楚,温暖己身。
“呵!”
燕平笑了。
这世上也算没白走一遭。
“不……”寒山柏泪水纵横,攀附在泥土上向燕平爬去,留下一条血痕。
若一开始他还对燕平有所意见,但从燕平带着他一路逃亡,心中的些许意见也早就烟消云散。
现在的燕平对他来说就是生死兄弟。
眼睁睁看着燕平死在自己眼前,寒山柏无能为力,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痛心。
“哈哈哈哈。”黑环歇斯底里的狂笑着,这是一幕多么令他愉悦的画面。
“寒山,你领略到我的痛苦了吗?领略到了吗?……”
“我弟弟就是这样亲眼死在我面前,被凶兽生生撕碎,若不是你们寒山氏占领最安全的猎场,他一普通族人怎会出现在荒林……”
“怎么会死去。”
“我发过誓,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要杀死所有寒山人,他只是开端。”
黑环怒吼道,心中的无尽怨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没有办法去责怪为了生存把普通族人赶上荒林的黑山氏族。
只能把所有仇恨嫁接到寒山氏人身上。
所以在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他毫不犹豫同意了女人的计划,促使黑山,赤山氏族合作共同对付寒山。
可是即便如此,他只能够杀死一个两个寒山人。
他不满足,这不会是最后一个。
“寒山氏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黑山,赤山,永远不会。”寒山柏怒吼。
“这些话,你留在黄泉之下告诉你们寒山的老鬼些吧。”
看了眼腹部被炸开一个大洞的燕平,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只被鲜血染红的小兽伸出嫩红的舌头不是舔舐燕平的伤口。
黑环冷冷一笑,拔出黝黑骨矛道:“畜生果然跟畜生相近,你们下去作伴吧。”
说罢,就要作势刺死毛球。
就在他刚刚举矛的瞬间,刹那间,一道无形的波纹从洞穴深处激荡而出。
自洞穴而起,辐射整个安全区,甚至更远。
在这一刻,所有凶兽纷纷匍匐在地,向着某个方向,瑟瑟发抖。
并封两个首,哼哼唧唧,看了眼那个方向,向着更远处游荡而去,似避其锋芒。
寒山战拎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目光微冷,却在这一刻,身体微颤,望着那个方向,他脸色一变沉声道:“放弃追击,立刻回去。”
黑环一脸憋的通红,哪怕他运用气血之力,举起的黝黑骨矛始终无法落下。
似在强者钳制住他的手臂乃至身体。
一动都无法动。
此刻,一双铜铃似的怒目自黑暗中睁开,黑环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异兽!
异兽.并封,金翅大鹏鸟,一样的荒林霸主。
为什么寒山氏狩猎队清扫的安全区会有异兽?
黑环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
濒死的燕平感受到这股气息,嘴角微微一勾,似有些得意。
黑环见其笑容,顿时怒火中烧,他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小子故意引他来着洞穴。
绝望的阴云笼罩在黑环心头,现在他连求饶都做不到,只能等待死亡的来临。
果然,他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危险,霎时间,一道明黄色的能量光柱自犬兽犬牙差乎的口中喷出。
洞穴中掀起一股能量风暴,寒山柏被掀飞,重重摔在石壁上。
反倒是濒死的燕平沾了毛球的光,没有受到能量光柱侵扰,没有加速他的死亡。
能量光柱一层层冲刷黑环的躯体,兽皮衣在消融,皮肤碎成颗粒,五脏六腑如被风侵蚀的砂岩般随着能量光柱而去,骨骼被磨碎。
比凌迟还要痛苦百万倍,但从始至终,黑环连一道声响都难以发出。
那恐惧,痛苦揉杂在一起的面容,连同心中的不甘,一同消逝在空气中,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过短短几息间,黑环便泯灭于人世。
能量风暴见见停息,那道明黄色的兽瞳看着燕平的目光有些疑惑,有些古怪。
而寒山柏再次爬到燕平身边,声音颤抖,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燕平笑道:“柏哥,不要难过,我本不该出现这个世界,现在该回去了。”
“只有有些遗憾,没有为“燕平”报仇。”
燕平感觉伤口处痒痒的,有小舌头在舔,但死亡再不断侵蚀他,他的眼皮好沉。
好像再好好睡一觉。
“燕平……不要闭眼,不要……”寒山柏祈求但。
可是他还是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燕平胸口处亮起莹莹光芒,一个个龙形鸟篆的蝇头小字欢喜活泼的跳动而出,这一次,它们没有侵入燕平的身体。
而是所有都往燕平的伤口处而去,一个个龙形鸟篆头接头,尾连尾,编制着,铺满那个婴儿脑袋大小的血洞,顿时那处血洞变得漆黑却平整,看不出有伤口的样子。
毛球傻愣愣看着龙形鸟篆,湿漉漉的大眼中满是好奇,而寒山柏更是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但燕平的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进气越来越少,呼吸随时都会消失。
忽然,洞穴抖动起来,犬兽庞大身躯竟然移动而来。
寒山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燕平在此,他才硬着头皮不后退。
小毛球则亲昵的跑到犬兽身边,可爱天真的蹭着大腿,对洞穴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感触。
犬兽明黄色竖瞳瞥了眼寒山柏,便不再理会他,而是一直盯着那龙形鸟篆编制成的黑色薄膜,好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看了眼毛球,又看了眼燕平,陡然抬起一只兽爪,锋利的爪尖向另一只兽爪上轻轻一划,顿时鲜血缓缓滴落而出。
鲜血殷红,却每一滴都有着淡淡金色,全都滴落在燕平的嘴上,这淡金色血液仿佛有致命诱惑,哪怕是濒死的燕平竟然无意识的贪婪的舔舐起来。
几息过后,燕平本来煞白如纸的脸色微微散发红晕,睡的很安详。
片刻后,犬兽的伤口自动愈合,它再次划破伤口,鲜血又滴落而下。
一刻时间后,犬兽才收回爪子,注视燕平。
而此时那一个个龙形鸟篆的蝇头小字如有生命般回缩到骨片印章中,好似在补充能量一样,几息过后,又从骨片钻出,望着燕平眉心覆盖而去。
而燕平那血洞此刻,竟然生出肉眼可见的肉芽,而且以疯狂的趋势生长,肉芽编制,复原肠子,腑脏,肌肉,筋脉。
犬兽见状瞳孔中流转着更加讶然的神色,再次划破皮肉,淡金色鲜血滴落在肉芽上,瞬间仿佛鲨鱼闻见了鱼腥味,把鲜血吞噬。
换之更加疯狂的还原复制,一刻钟后,只见那脑袋大小的血洞被填满,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寒山柏亲眼看见过那血洞,他都无法相信现在的状况。
复原的肌肤嫩红,更加娇嫩,更其他皮肤呈不同色。
而燕平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起码寒山柏觉得燕平已经从鬼门关回来。
只是面部附满龙形鸟篆的情况,令寒山柏担心。
但寒山柏也无办法,但从之前龙形鸟篆的行为,他判断不会伤害燕平。
寒山柏只能一丝不苟的守在他的身边,别无他法。
而犬兽见燕平呼吸平稳,便缓缓退回洞穴深处。
毛球则在燕平身边转了几圈,用小鼻子嗅了嗅,又在寒山柏身边嗅了嗅,最后摇了摇头,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母亲的身下。
日暮西垂,天色渐渐昏暗起来,燕平仍然没有苏醒,反而龙形鸟篆更加闪耀。
寒山柏脸色有些苍白,是之前强行用力的后遗症,他瞪大双眼看着燕平,生怕遗落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忽然这时,洞穴踱步而进一头黄纹斑虎,足足有寒山柏见过的靠山狼般大小。
呼吸间带着腥风,走起路来尽显王者之风。
寒山柏顿时心跳起来,回望了眼毫无动静的洞穴深处,他握紧的了燕平给他的短骨刀。
他发誓即便自己以身饲虎,也要保卫燕平的周全。
只是这只黄斑虎看了眼寒山柏后,便鸟都不鸟他一下,径直而过,走向洞穴深处。
最后在寒山柏瞠目结舌的目光下,黄斑虎竟然自己撞死在犬兽面前,而犬兽同样心安理得的进食,同样吃的欢快的还有小毛球。
小毛球还给寒山柏拖来一块血淋淋的虎肉。
寒山柏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异兽到底是何方神圣?
同样他还向小毛球毕恭毕敬道了声谢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嗯哼……”
忽然一声呻吟,寒山柏面色陡然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