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峥放走贼匪一日后,依然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回信,陆峥此时就坐在府衙内的石阶上神思游荡,按照陆峥的试想,应该是差不多能接到回信了,这山贼分布虽然散落,可是行动上也是紧密相连。
此时陆峥还是对此人怀有企盼,贼匪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若此人尚有一丝悔意,也定会将自己的意思带去。
此时齐浣走过来道:“陆长史为何会坐在这里?听说如今势头不错,许多地方已经脱离灾情。”
“真的?”陆峥直接站起来,看着齐浣问道。
陆峥俄而又道:“看来还是团结致胜,高门大户之间相互配合自然能有所裨益。你随我去看看吧。”
陆峥就要走,后面齐浣拦住道:“陆兄这是去哪?”
“再去哪?如今灾情有所缓解,我应该看看去。”
齐浣又问道:“那你知道你该去哪?”
陆峥道:“就去城中看看店铺生意有没有改变,再者城外的那种狼藉现象可能已有所改观。”
这是陆峥到此后的第一个好消息,虽说也折腾了好久,不过其中也是有自己的功劳,如今情况有好转,陆峥似乎能想到未来的乐景,那将是全城皆欢的盛景。
此时陆峥已经忍不住出了府衙,后面是齐浣,突然陆峥又止住步伐,说道:“刘大远呢? 把他给叫上。”
齐浣回道:“刘大远去了街上说是买什么东西,要带到自己的乡里。”
陆峥笑道:“刘大远还不忘记乡邻,看来此人是个不忘根本的义士。”
于是二人在街上闲逛,此时洛阳城中确实较前几日有些繁盛,店铺的声响也恢复了往常,店铺里面也是招客引伴,一派欣然的景象。
陆峥向着一间店铺中进去,里面小二也没有即刻招待陆峥,而陆峥与齐浣则走到柜台,陆峥喊道:“老板在不?”
接着一个略显微胖中年人出来,见陆峥与齐浣二人明显不同于平民,便道:“二位这是?”
陆峥先道:“这几日生意似乎比前几日好了些。”
店主又道:“这位官人果然目光锐利,洞察秋毫,我这里前几日几乎门可罗雀,如今接到官府的大力扶持,顾客也渐渐多了,所以现今的情况是蒸蒸日上。”
陆峥又笑着说:“官府这几日也几乎是用尽全力帮助你们恢复本业,我知道你们以此为业也是久了,一旦有些波折,必然店铺冷落。”
店主此时问道:“那客官可是官府中的人?”
此时陆峥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只好道:“我也是听闻官府的人说,我只是关心洛阳大政而已,并不是官府的人。”
接着陆峥又道:“我想向店主问一下,你这里可有包间?”
于是店主带着陆峥与齐浣上了二楼,陆峥仔细看着里面的那些客人,边走边道:“店主这里都来些什么人啊?”
店主便道:“今日不少的人大都是城中的居民,应该很多都听过官府的政令,都是来此闲逛的,其实这个灾情人们心里都知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人人都怕会波及自己,而加之流言蜚语也不少,所以才酿成了今日之局面。”
陆峥听到店主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一座城能不能安稳,首在人心,而其次在于政令通畅。
陆峥与齐浣被请进包间后,陆峥打开窗户向外眺望,而齐浣也在一旁,齐浣问道:“陆长史这是在干什么?”
陆峥道:“刘大远要回府衙,必会经过这一条路,而我们守在此处等着他,我有事安排。”
齐浣略微思索着说道:“如今灾情多少有些缓解,可是城外的贼匪却依然猖狂,难不成你是想让他与你一起去城外?”
陆峥惊道:“原来齐舍人如此知我。”
此时齐浣面色严肃地说道:“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是羊入虎口,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要单独行动,我看不妥。”
陆峥便道:“齐舍人不要制止我,你也知道我奉命办差,若是毫无政绩回去,让陛下与群臣怎么看我,别说是继续升迁,就连群臣的口都堵不住。我出京时在陛下面前也是有过保证的,这次无功回去,我实在是难以心安。”
“那你也不能往枪口上撞,这城外风云莫测,尤其是你要近距离接触贼匪窝,这传出去一个朝廷命官亲身赴险,会扫了朝廷的颜面。”
陆峥此时瞋目道:“齐舍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朝廷之臣怎么了,我们既是朝廷之臣,就应该到第一线。如今贼匪肆虐,若我不以身作则,正是寒了陛下的心。”
“好,你既然要去,那就我也去,只不过这话可说在前头,不可深入敌穴,仅仅在外围观察,我既然作为跟随你到此,我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你多少要听我的。”
陆峥此时望着窗外涌动的人流,不禁又道:“这次我一是要靠近贼匪,二是要看看洛阳城外如今的田地,这如今政策上大力支持复耕,我们要到实地去看看。”
此时陆峥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陆峥突然喊道:“刘大远……”
刘大远在洛阳城中左拐右转,也是到了不少的杂货店铺,他自己也跟齐浣与陆峥借了不少钱,这洛阳城菁华之地,让刘大远着实是眼花缭乱。
此时刘大远顺着声音看去,便正好是陆峥,刘大远也便喊道:“陆长史……你怎么在这儿?”
接着刘大远走了上来,走进去看到陆峥与齐浣道:“二位怎么在这儿?二位不是在府衙吗?怎么府衙出事了?”
齐浣道:“都没有,只是陆长史找你有事而已。”
刘大远此时道:“陆长史与齐舍人找我有事,我理当襄助。不过我想问这是什么事?”
陆峥便道:“大远兄弟勿急,如今贼匪猖獗,而我官军也未能剿之。所以我想前去探探,再顺便看一看如今城外的民生。”
刘大远此时道:“既然长史想去,我刘大远定会跟随,不过与二位借得钱就不必还了吧。”
陆峥与齐浣大笑道:“知道你穷困,这些钱就不用还了。”
“那咱们何时出发?”刘大远急问道。
陆峥便道:“不急,赶天黑之前我们上山,那时我们可以借着天色掩护而潜入,这样一来我们也不会被人发现。”
三人在楼上呆了很久,眼看着夜幕降临,陆峥把这次行动看的很是在意,这次是他执意要做的,也是他必须要自己亲身经历一回。既然贼匪不易被寻机歼灭,除了倚山傍水,也有他们自己的秘诀。陆峥此行也是要寻到致胜的法宝,或者再不济也要找到贼匪一些聚居地,待到以后实战上也可以拿来参考。
此时陆峥突然拍案而起,又道:“今夜我们去看贼匪,虽然不能有什么实效,可是也要让他们如坐针毡。”
齐浣不解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不是刚才说好了不去深入的吗?”
陆峥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感到危险,这只是一次尝试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陆峥领着刘大远和齐浣向着城外走去,此时照射在洛阳城城墙上的光辉渐渐偏离,天边一些像鱼鳞斑的云,渐渐飘过来, 天色慢慢地昏暗下来。
齐浣走在前面,忽而转过头来问道:“陆长史是要夜闯敌寨?”
“怎么,你要青天白日去贼匪的寨子里?”
齐浣又回道:“那自然不行,陆长史既然有谋划,我就全听陆长史的话。”
此时刘大远也道:“陆长史是我见过最能躬身行事的官吏,别的不说,就说此次去贼匪窝附近,说到底也是弥天大勇。就算是我这样的莽夫也略有些胆寒。”
齐浣此时笑道:“你当我不了解陆长史,她这个人我接触的比你早,自然也比你知道的多。”
齐浣还要说什么,却又被打断,陆峥此时严肃道:“齐舍人这番不当之话就不要说了,我们此去尚有危机,你还是好好想想其他的事吧。”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走出城门,此时通往山上的路上都冷落不已,一个人也看不见,因为此时贼匪出没,所以几乎没人敢在山路上独行。
几人借着无边的夜色,从山路上走着,此时一处草丛中有人说话,陆峥突然便道:“你们听。”
顺着草丛里面传来的声音看去,三人清楚地看见几个贼匪围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什么,三人能清楚地听到有人说着归降二字。不过因为太远,大部分话听得不清。
此时陆峥在依稀中看到前几日那个被活捉又被自己放走的贼匪,陆峥认清后,又低声道:“这些人应该有什么秘密,我们暂且听着。”
几个贼匪围在篝火中喋喋不休地说着,周围也没有人放哨,突然陆峥三人又听到“明天归降”二字,此时其意思也很明显了,刘大远便低声道:“陆长史,这些贼匪说要归降,你看这是不是真的?”
陆峥默默地点点头,一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