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种种,皆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传说中屹立千年而不改其心的不死凤鸟,以无上勇气投身烈火之中,浴火重生,创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迹。
他的心房,竟因此而生出欣喜骄傲,甚至自豪于她的勇气,从而与有荣焉……
他下意识地按上胸口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以前的对手若是如此,在他眼中无异于不自量力蹦跶的小丑。可今天,他竟为了她的勇气而骄傲……
凤舞,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一而再,再而三扰乱我的心神。我一定要将你制服,再好好问个究竟!
光明之子目中陡现厉色,手腕一扬,玄色长鞭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劈头向凤舞抽去。其上所附的强大斗气像座无形的小山,压得凤舞身体简直不能动弹。
好在她的法术未受影响,明显比更才粗壮得多的火龙奔腾而出,却没有迎向正面飞来的长鞭,而是不管不顾直向光明之子胸前袭去!
一只脚已踏上观礼台的律商宫心有所感地猛一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失声惊呼:看这样子,凤舞竟是打定主意,拼着自己重伤也要还击光明之子!
这一刻,他恨不得胁插双翅,飞赶过去为她挡下长鞭。但如何来得及!
火龙虽是后发,速度却更快过长鞭几分,光明之子已是躲闪不及。电光石火之间,双方的攻击已堪堪到了对手面前。
眼见长鞭就要狠狠卷上自己身体,依旧无力躲闪的凤舞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透出几分兴奋待到下一秒,自己的火龙也将猛力轰上光明之子的胸口!
她淡笑着闭上眼睛,等待即将来临的疼痛。但长鞭刚刚勾上她的袍角,便被什么东西反震开去,接着,她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统统给我住手!”
那声音很熟悉,语气里却没有平日的轻佻浮华,而是带着少有的凝重。凤舞不禁奇怪地脱口而出:“内衣男?”他怎么来了?
睁眼一看,果然是言歌行!
他不知何时亦悬升半空,合指掐诀,掌中奔涌而出的银色光柱后发先至,狠狠击在凤舞的火龙中端,生生将火龙撞散了一半。饶是如此,余下的力道打在光明之子身上,依旧令他渊停岳峙的身形连连后退几步,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流下一缕殷红。
由最纯粹精萃的天地之源凝成的朱雀之力,一旦全力施展,果然不同凡响,竟能打得高出凤舞一个境界的人狼狈至此。只可惜功亏一篑!
凤舞怒道:“内衣男,你管什么闲事?”如果没有他搅局,光明之子至少要被打去半条命!
听到这个“别致”的称呼,言歌行险些没从天上栽下来:“我说小姐,我也帮了你的好不好?”
这时,凤舞才注意到,他那把从不离手的宝贝月琴正缠在长鞭上。想来,刚才为自己挡下一击的就是它。
但凤舞依旧余怒未歇。她刚要说话,却听言歌行说道:“我要不管闲事,你们一定会后悔。”
“后悔?”光明之子拭去唇角鲜血。虽然得言歌行相救,他却没有半分感激的意思,“为何后悔?”
“因为你们正在做一件大大的错事。”一举化去两人的攻势,言歌行脸色有些苍白,“手足相残,难道不是错事?”
手足相残?
正准备责难言歌行的凤舞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看向光明之子:这个冷面贵气、一心只想捉拿自己的麻烦人物,难道会是她失散已久的哥哥、凤翔?
而光明之子亦是目露怀疑。
见状,言歌行紫袖一扬,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球顿时将三人齐齐罩住:“这是隔音法术,外面的人是听不到我们谈话的,你们有什么疑问就快说吧。”
“该说的是你吧。”凤舞像是初见一样打量着言歌行。明明还是那个银发及腰,脸蛋妖孽,衣着华美,明艳动人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家伙,但却又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对了,是他的神情,不再像往是那样做作浮夸,而是慎重无比。
“我么?好吧,就由我先说。”言歌行拢了拢滑至腰下的紫色外袍,凤目一转,看向光明之子。
“光明之子阁下,你在六年前被养父圣祭司带入神殿,因为卓绝的身手和沉稳的作派,很快被他指定为光明之子,也就是下一任圣祭司的继承者,又称光明太子。”
“当然,这只是你养父的说法。实际上早在他‘捡’到失去记忆的你,将你带入光明城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你的将来。而由于你的到来,填补了光明城空缺了近六十年的太子位,造成城中势力波动,你更是被各方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有人诬蔑你是某人的男宠,依靠色相得到那个位置。”
“你虽然靠铁血手段摄服了不少人,但他们也只是面服心不服。而私下里,你时常会为六年之前一片空白的记忆苦恼。所以,你在城中的实际日子并不好过。我说得对吗,阁下?”
光明之子神情不变,只冷冷道:“一派胡言!”
但他握住长鞭的手却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更因此发白突出。显见他心中正在动摇,只有力量才能让他安心。
面对他的指摘,言歌行毫不介意地弯了弯眼睛:“对与不对,本与别人无关。你认为我是胡说,那就权当我在胡说。”
翩然转身,他面向凤舞,遗憾地摇了摇头:“有道是红颜自古多薄命。凤舞小姐,你虽算不上薄命,却也足够坎坷。你原本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却在六年前因为家中巨变,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下落不明,不得不寄人篱下,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