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王衍来到司马颖的军营中,提出了以陕西潼关为界,治理天下的谈判方案,没想到却被成都王司马颖一口回绝了。对司马颖而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成为皇位继承人。面对着这种条件的和谈,司马颖完全没有兴趣。
看见司马颖不答应,司马乂就给弟弟司马颖写了一封信,说既然我们是至亲兄弟,那应该共同为朝廷效力,不能互相残杀。我的军队都是中央军,战斗力强,虽然你的人数多,但也占不到便宜,你还是回到你的封地去吧。
看到司马乂写的信后,司马颖嗤之以鼻。我们都已经在战场在兵戎相见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谈亲情?他也写了一封信回复,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和谈的话,就应该皇甫商这个奸臣给杀了,然后把他的人头交给我。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这里可有百万大军,可以陪你在洛阳慢慢地玩。
左将军皇甫商是自己的心腹大将,司马乂当然不会接受司马颖开出的条件。他明白司马颖压根就不想和谈,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打吧。
司马乂亲自率军与城外的司马颖军队作战,没想到却被杀得大败而归,死了上万人。
城内的东海王司马越劝谏道:“张方挖掘深壕,筑建高垒,我们骑兵没法发挥优势,作战也讨不到便宜。出城作战是没有用的。”
司马乂反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东海王司马越分析道:“眼下的情形是,我们既不能战又不能守。还是让皇帝下诏,传檄各地,号召外地诸侯出兵勤王。如果其他诸侯愿意相助,那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发起反攻,那就有取胜的机会。”
长沙王司马乂摇了摇头;“现在其他的诸侯都持观望态度,没有人愿意帮忙的。你只要在洛阳守城就行,我过几天就会带军打破城外的包围圈!”
东海王司马越看到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就再也没有提出过建议。
过几天,长沙王司马乂带领军队从洛阳西门出战张方,再次大败而归,损兵折将上万人。长沙王司马乂现在真的慌了,再这样打下去,迟早要玩完。他只好收兵入城,坚守不出。
长沙王司马乂坐在自己的府上,这时有一个部将紧急求见,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王爷,我们的军队中人数已经不够了。该怎么办?”
“把城内那些达官贵人的亲兵和侍从全部抓过来,编入军队。”长沙王司马乂说道。
没过几天,这位部将过来报告:“禀告王爷,我们城内只有一万人可以作战了。”
长沙王司马乂想了想,他决定下狠心了:“把城内所有十三岁以上的青年男子全部给我抓起来,补充兵源!”
“王爷,这样做会激起民众不满!真要这么做,恐怕洛阳城内会有暴乱!”将军担忧道。
“我们都快撑不住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传令下去,谁敢反抗就杀谁!”长沙王司马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可这些十三岁以上的小孩子能打仗吗?他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上了战场,也没有多大用处吧。”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人即使不能打仗,把他们当做肉盾还是可以的。”长沙王司马乂已经不管洛阳城内的居民的死活。
一个月后,这场仗仗打的越来越大了,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司马颖开始对京城发动了一波有一波的进攻,张方也没闲着,他派人截断了洛阳的水源,于是经过洛阳城内的河流逐渐开始枯竭,水资源出现短缺。
不久,洛阳城里的人力物力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朝廷发动王公大臣的奴仆,用手舂米,供给军队食用。一品以下不上战场的官吏,都要为军队筹备粮草。由于兵源严重不足,只得征发王公大臣的家奴,司马乂还强迫十三岁以上的男子都要服役当兵。洛阳城内的粮食供应极其紧张,一石大米的价格都涨到一万钱。
此时长沙王司马乂的主簿祖逖看到情况危急,他献上一计,说到:“我们可以让人带着皇帝的诏书,前往西北,命令雍州刺史刘沈带兵攻打河间王司马颙的后方,刘沈的兵力足以牵制司马颙,
司马颙走投无路,一定会召回张方的军队。这样的话,我们就只用对付司马颖了。”这一条计策颇有围魏救赵的意图,长沙王司马乂同意了。
虽然这是一条好计策,但由于古代交通运输不便,要想真正实施这样的计策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问题的是,在洛阳城内孤守的司马乂能撑得住两个月吗?
雍州刺史刘沈接到诏书后,很快到各地发布檄文,各地大多起兵呼应。刘沈召集了雍州的部队,共计一万多人,准备杀向河间王司马颙大本营—长安。
此外,司马乂又派左将军皇甫商带着晋惠帝的诏书前往西北,准备秘密联合自己哥哥的皇甫重一起进攻司马颙。没想到,他走到陕西时,遇到了自己的外甥,这位向来讨厌皇甫商,就向司马颙告发了皇甫商的行踪,河间王司马颙立马派人斩杀了皇甫商。
成都王和河间王起兵的理由,是要诛杀奸臣.现在两位奸臣皇甫商和羊玄之都死了,他们总算可以撤兵了吧?但显然不是,事实上,他们当初打着“清君侧”的理由纯粹就是一个骗人的幌子。
到了第二年,长沙王司马乂多次和大将军司马颖交战,前后总共杀掉、俘虏了六七万人。尽管战事非常紧张,但是司马乂从来没有降低过侍奉君主的礼节。城中的粮食渐渐缺乏,但士兵们却并没有背叛之心。此时的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部下的忠心。
但是,部下的忠心也是需要物质基础的。
突然有一天,一个将军来报:“殿下,洛阳城内的粮食不够了。”
长沙王司马问道:“这个我知道,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将军说:“王爷,最多支持一周。”
长沙王司马乂思忖了一会,说:“那我们每天吃一顿饭。”
将军无奈了,说道:“王爷,士兵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长沙王司马乂怒斥道:“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这样了!”
城外的成都王司马颖和张方也支撑不住了,他们也是快没有饭吃了。但是,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如果现在撤军的话,那只能前功尽弃,所以他们只能看看谁到底能够撑到最后。
现在,城内的东海王司马越首先撑不住了,他对长沙王司马乂的意见很大,他觉得,我为你这么辛苦地卖命,结果却连饭都吃不饱,这样干下去有什么意思。
一天,东海王司马越召集手下的部将说道:“我们为长沙王如此辛苦地守城,但是他却连粮食都不肯分给我们吃,这样心黑的人,我们为什么要替他卖命呢?”
手下的将士也对长沙王司马乂充满了满肚子的怨气,他们一致说道:“长沙王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干脆把他捆绑起来,送给成都王司马颖,这样才有活路。”
东海王司马越同意了:“这个主意不错,我亲自派人去抓司马乂。”
“末将愿意前去。”众将士纷纷赞同。
东海王司马越很高兴说道:“那希望大家都做好准备。”
此时,张方偷偷派人联络东海王司马越,劝他投降。东海王司马越本来想投降,现在张方反而过来求自己了。司马越问来人:“你们还有多少粮食?”
“东海王殿下,我们的粮食足够吃一年的,养活你们的军队没有问题。”
东海王司马越笑了:“那就好。”
他又问道:“投降你们,你能给我赏赐什么呢?”
“王爷,只要你能把司马乂这个人交给我们,你想做什么高官都可以。”
东海王司马越点点头:“那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深夜了,东海王司马越带人进了长沙王司马乂王府,见到愁眉苦脸的司马乂,他说,现在粮食没有了,水也没有了,兵源也没有了,军心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海王司马越则说:“大王,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取胜。”
长沙王司马乂挺高兴:“东海王,你有什么办法?”
东海王司马越说:“我马上告诉你。”
东海王司马越司马越一挥手,数名武士立刻上前打倒了司马乂,马上就把他捆绑起来。司马乂不知所措,怒斥道:“你们竟然敢以下犯上!”
东海王司马越说:“没错,我们决定另择新主。“
东海王司马越逮捕了长沙王司马乂,开城投降了。司马颖喜出望外,把他们接进大营,东海王司马越才发现,他手下的士兵饿得面黄肌瘦,连刀都举不起来了,他们的士兵远没有自己想像的强大,也都是濒临崩溃的残兵败将,比洛阳城里的士兵惨多了。投降的士兵很后悔,又想抢救司马乂出来反抗司马颖,同时抱怨东海王司马越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司马越很害怕,他想杀了司马乂来断绝大家的期望。
司马越看到群情激愤,就想杀掉司马乂,与自己的心腹部下商量,部下说道:杀掉司马乂会背上骂名,这个事情最好还是让别人去做。
因此,司马越把司马乂送给了张方。张方与司马乂打了大半年的仗,他对司马乂是恨之入骨,把司马乂推出去砍头还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他让人把司马乂捆绑在大柱上,剥去衣服,四周用炭火烤着,司马乂光身被烈火烧烤,惨叫声震天,惨不忍闻。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张方反而哈哈大笑,他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表情。不久,司马乂的身体被烧成一具焦炭,享年二十八岁。
司马颖带领军队顺利地进入洛阳,城内的公卿大臣都向他磕头认罪,成都王司马颖从而控制了中央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