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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成汉国的建立

李特和罗尚的停战协定才刚刚过去几天,荆州的宗岱和建平郡的孙阜就率领着三万大军准备逆江而上,前来支援罗尚。

当时成都附近的地主豪强为了躲避流民的抢掠,不约而同地修筑堡寨以自保,当李特的军队到来时,他们都向李特归附,李特很高兴,并打算把自己的部众安置在他们的堡寨里面,以此来解决流民军的吃饭问题。

李特决定把部分流民士兵分散到各个投降的村堡中去。但他的弟弟李流却发现这其中的隐患,对于军队来说,兵力分散是大忌。他对李特劝说道:“招纳投降的敌人一定要严加防备,要警惕他们有可能是诈降。我们需要把这些地主豪强的儿子们征召过来作为人质,并关在军营里,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们到时会反叛了。”李特的儿子李雄也这样劝谏自己的父亲,李特不高兴,说道:“既然人家已经归顺了我们,你们就不要乱加猜疑别人!如果我们强行这样做了,这会让别人对我们产生怨恨离叛之心。”

李特还自认为与当地人已经搞好了关系,所以就坚决否定了李流等人的建议。

很快,荆州大军前来救援的消息被当地人知道了,本来他们向李特归附就是权宜之计,如今眼看有希望驱逐流民军队,于是纷纷决定反水,重新归附罗尚一方。

成都城内的罗尚感觉到自己发动反击的机会来了,他连夜派人分别前往荆州援军的大营以及各个村堡中,他们约定好,在二月十日同时发起攻击,里应外合,将李特的流民武装全部消灭。

而李特自认为流民武装的战斗力高,荆州来的三万援军根本不算啥,而且成都城里的罗尚连战连败,根本没有信心出城作战。所以,他根本没有好做相应的防备。

歇了一年后,到了二月十日,罗尚从成都派出部队,突然朝李特的军营发起了进攻。李特并不担心,他率领自己的流民军出来迎战,不想到刚一交战,后方的地主武装已经和荆州援军联合起来,对流民军的后方发起了突然的袭击。李特的军队顿时腹背受敌,部队一瞬间就被冲散,罗尚军队一路追杀三十余里,李特连同李辅、李远都被斩首。

氐族首领李特之死,对于流民军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李特的儿子李雄收集残兵败将,退到了赤祖(四川绵竹)。李流失败后也回到赤祖据守东大营。

罗尚马上派大营督护何冲,乘胜攻击李雄的大营,而在大营留守的氐人头领苻成、隗伯,看到政府军队的势大,就在营内发送叛变,表示愿意向何冲投降。

此时,形势非常危急。这时李雄的母亲罗氏也在军营中,她立刻披上铠甲,与苻成、隗伯的叛军作战,隗伯拿起大刀向罗氏砍去,她躲闪不及,眼睛被砍中,血流不止。但她却依然镇定,坚持指挥,继续与叛军作战。

这时李流迅速赶过来救援,他从后面发起猛攻,击溃了何冲的军队,还有苻成、隗伯的叛军,救下了罗氏。李流率军追杀到成都城下,罗尚再度闭城自守。于是,流民军与晋军再次陷于相持状态。

尽管此次反击获胜,但是流民军的伤亡也很大。当李流清点完部众的人数后,发现经过几次厮杀后,所剩不过十之二三。而且最重要的是,氐族领袖李特和许多部落的大小头领都失去了生命,现在整个流民军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现在晋朝的援军又在一批批地赶往成都,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拿下成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眼看着宗岱和孙阜所率领的荆州援军马上就要攻过来,他感到了恐惧。

五十多岁的李流再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斗志,他的意志力终于支撑不止了。他和自己的妹夫李含讨论了现在的形势,李含建议他投降,他同意了。于是李流准备派出他的儿子李世跟李含的儿子李胡,去孙阜的军营充当人质,然后与对方商谈归降的条件。

李特的儿子李雄有心劝阻,但李流根本不听。李胡的的哥哥李离,听到这个消息,从梓潼飞马赶回来,打算要阻止,但是等到李离赶到的时候,人质已经上路了,决定已经无法改变。

李雄对李离说道:“目前只有继续战斗下去,才能有机会活下去。可是两位老人家(李流、李含)却不听我们的建议,这可怎么办啊?”

李离果断说:“应该使用武力强迫他们听我们的!”

于是,两人一起对流民们说道:“你们想想,我们跟他们打了好几年了,杀了多少当地人!如果我们投降,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杀,只有我们同心协力去袭击孙阜的大营,才能有活路!”

流民们已到了绝路,互相合计一番,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跟着李雄和李离反抗到底。所以流民们都愿意跟随他们俩。

于是,李雄、李离率领部众对毫无防备的孙阜大营发动突然袭击,大败孙阜的荆州部队。此时,正好荆州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荆州刺史宗岱突然因病去世,孙阜无心恋战,率领荆州军队退走了。

李流听说李雄大获全胜,当初提出投降建议的他感到羞愧难当,从此他认为李雄的才能突出,军中全部事务从此都交给李雄处理。

从此之后,李雄正式接管了益州的流民集团。接下一年多的时间李雄一面收揽人心,一面逐渐蚕食益州的领土,虽然进程缓慢,但是在这种稳扎稳打的方式反而使得巴氐部众越来越壮大。他把成都城包围起来,也不着急进攻,而是切断成都的粮草补给线,想通过围城的方式,彻底困死罗尚的部队。一段时间后,罗尚坚持不住了,他带着上千名亲兵拼死冲出包围圈,弃城逃跑。

李雄终于率领着流民武装占领了成都城。不久后,在部下将领的催促下,晋永兴元年(304年)十月,他正式登基称成都王,废除晋王朝的各项法令,改年号为建兴。

两年后,李雄称帝,改元晏平,国号大成。大成建国后又相继攻占了汉中及南中之地,领土疆域几与三国时的蜀汉相同。李雄建国后,实行了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他减轻赋税,兴办学校,兴修水利,发展农业。数年后,蜀郡经济发展,人民富庶殷实。

李雄在位二十九年,于大成玉衡二十四年(334年)八月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后来成国君主李寿(李雄堂弟)改国号为汉,所以历史上把这个政权称为“成汉”。

成汉国的建立也标志着十六国时代从此掀开了序幕。

听说李雄在蜀地自立称王,在洛阳掌握了朝政大权的长沙王司马乂非常愤怒,他下命荆州官员马上征兵,准备武器和粮食,再次去攻打李雄。

征兵的过程很不顺利,由于荆州的青年男子不愿意去蜀地打仗,所以官府就强行抓了许多壮丁,送往益州。这些壮丁们不想去战场上送死,所以在去往蜀地的旅途中出现了壮丁大量逃亡的现象。

有大臣得知后,劝谏司马乂:“当地百姓生活很困苦,就不要再征兵打仗了。”

长沙王司马乂大怒:“李雄这个叛贼,我一定要消灭!仗是一定要打的!谁敢违令就砍头。”

长沙王司马乂的政策不得人心,老百姓怨声载道,民心不稳。荆州有些壮丁逃亡,有些壮丁聚集起来,在当地以抢劫偷盗为生。给荆州的社会治安带来很大的问题。

荆州当地有一个少数民族的县吏,叫张昌。他武力过人,相信自己将来会富贵。他还喜欢谈论天下大事,周围人都嘲笑他。有半年时间,周围的人发现他不见了。原来他偷走了官府的旗帜、伞盖等物品,对外宣称自己是受到了朝廷的命令,过来招募士兵的。在这一段时间,荆州地区逃避兵役的壮丁有很多,不久,他就召集到几千人。

张昌率领数千人马攻下了江夏郡,并在那里拥立一个叫刘尼的傀儡皇帝,谎称是刘邦的后代,并兴建宫殿,任命百官,建立汉政权。同时,张昌还派人散布谣言:“荆州地区将会出现叛乱,朝廷准备出动大军杀光荆州所有的当地人。”一时间,荆州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投靠张昌。不到一个月,张昌军队的人数就达到了三万。

于是,驻守荆州地区的新野王司马歆派遣手下部将靳满前去讨伐张昌,双方在随郡西展开大战,靳满军惨败,张昌军队缴获的兵器铠甲不计其数。

靳满全军覆没的结果传来,司马歆才意识到局势凶险,就紧急上书朝廷,请求派兵前来援助。

洛阳的长沙王司马乂命令刘乔和刘弘两人率军火速前往江夏郡平乱,还派刘沈作为主力军前往援助司马歆。河间王司马颙也被朝廷要求派出兵力前往荆州支援,但他想保留军事实力,以便自己将来能够争夺中央的大权,所以他不仅拒绝出兵,而且还夺了刘沈的指挥权,把他手下的军队强行扣留。

张昌的义军头戴红巾,上插羽毛,作战非常勇敢,他们兵分四路展开进攻。一路黄林率两万人向豫州进发,继而东下,攻下了武昌(今湖北鄂州)。一路石冰出兵往东,向江、扬二州发起进攻。一路由陈贞南下攻下了长沙、湘东等郡。最后一路张昌亲率大军向西进攻宛城和襄阳,当张昌抵达樊城的时候,与司马歆的军队相遇,张昌很轻松地就取得了大胜,并且还斩杀了新野王司马歆。

这样,张昌的起义军在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内,就迅速占领了荆、江、徐、扬、豫等五州的大部分江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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