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幕后指使者虽然没有下落,可叶芸儿到底为自己夺回了清白,心下还是十分轻松愉悦的。
那十几个人,因犯了诬陷罪,莫成森判决他们每家给严掌柜赔偿一两银子,再给叶芸儿赔偿一两,直让他们跺脚连连,悔得肠子都青了。
众人散去后,莫成森立马从高台上站起来,走向屏风。
见屏风后面娓娓走出来一名身着月牙色镶银线华服,手执羽扇的男子,他立即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小慕大人,您看卑职断案断得可还公正吗?”
慕奕寒优雅俊逸的脸上,凉薄的嘴角勾唇冷笑,“莫大人肯因为我接手这个案子,我想问问莫大人,你又是因为谁,最初不肯接手这个案子呢?”
话音淡漠,可是掷地有声,使莫成森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他支支吾吾地道:“小慕大人您说的哪里话,卑职不过是因为公务繁忙,无暇理会这丁点儿的事情罢了……不过小慕大人您放心,卑职以后定当尽心竭力地为百姓们效劳,不分轻重,一视同仁地看待!”
慕奕寒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追问。
“望莫大人你可以早日把幕后指使者逮捕归案。”他淡淡说了一句,便扬长而去。
留下莫成森在原处,依旧冷汗淋漓。
想到早些时候过来同自己商谈这件事的玉琼酒楼老板李掌柜,他便犯起了两难。
一边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一边是给了自己不少好处的故交好友,他还真不知道该帮衬哪一边才好?
叶芸儿和叶长川离开了县衙,便来到热闹的街道上,准备搭乘顺路的马车回去。
叶芸儿见路边有卖糕点蜜饯的,花了十几文钱买了一些,准备回去当一家人的零嘴。
正等着,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停住在他们身旁。
正讶异的时候,叶芸儿见帘幕被人掀起,露出一张俊逸绝伦的脸,面上有若秋菊绽放开来,笑得格外灿烂,“小慕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慕奕寒轻柔一笑,“我恰巧路过,见你们在这儿,不知你们是要回村里去吗?”
叶芸儿点点头。
慕奕寒故作明了,“那么上车,我们正好顺路。”
叶长川见马车华贵,不好意思地道:“小慕大人您地位尊贵,我们却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地位悬殊,我们怎么敢乘坐您的车?我和小女还是再等等吧。”
叶芸儿虽对身份级别等颇没有概念,可她却十分听从父母的话,于是站着没动。
慕奕寒不以为然地道:“你们曾经收留过我,我早已经把你们当成是一家人,又何必这样客气?况且,我同芸儿可是好朋友,理应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若你们连我的车也不敢坐,那么岂不是故意与我生分了?”
见慕奕寒一点也不拿他们当外人,叶长川才终于消除了顾虑,同叶芸儿上了车。
一路上,叶芸儿把适才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栩栩如生地描绘给了慕奕寒。
慕奕寒只是含笑默默地听着,听到精彩处,将羽扇在手里怦然一击,显然十分惊叹的样子。
“芸儿,你这申辩的本事,可是比那些讼师还要厉害呢。”
不知不觉中,慕奕寒连“姑娘”这后缀也舍去了,直接喊起了“芸儿”。
叶芸儿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自得地一笑,“那是当然,不过我的本事还不止如此哦。”
叶芸儿虽颇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看在慕奕寒眼里,却觉她十分娇俏可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了一路,不知不觉中,便到了镇上。
可慕奕寒并不停住,直接叫车夫驶向村子,要把叶长川父女送回去。
下车后,叶长川他们又执意请慕奕寒回家做客,慕奕寒不得不下车,在叶芸儿家吃了晚饭,待到很晚才回去。
这件事让叶舒华知晓,直气得咬牙切齿,肺都要炸开了。
虽说在玉琼酒楼的庇护下,顺利找到了替罪羊,没有使她暴露出来,可她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着叶芸儿的生意又恢复了正常供货,再次顺风顺水,春风得意起来,她只觉自己白白花掉了许多银钱,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为可气的是,那些人被罚了银子,反而纷纷找她来讨要。
一家人二两银子,十几户人家就得偿还二十几两!
叶舒华拿不出这么许多银钱来,他们便气势汹汹地威胁,要把她给招供出去,让她身败名裂。
叶舒华胆战心惊之余,只好暂且答应他们,只说她要筹备筹备银钱,两三天后才能给他们送过去。
安抚了好一阵子,他们才肯放过她,回家等着去了。
叶舒华慌乱无措,简直不知道怎样度过这一关才好。
蓦地,她想到了玉琼酒楼。
既然玉琼酒楼主动和她联盟,那么他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有难,他们也必定要来帮衬才行。
这样想着,叶舒华忙不迭地赶到了玉琼酒楼。
李掌柜见到她,听闻她要自己帮她还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满含嘲讽地看着她。
“你凭什么让我帮你还钱?”
叶舒华昂首挺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理直气壮地道:“如果我被他们揭发出去,你包庇我的罪名,同样要被人追究!到时候,你们不仅被罚得更多,名声尽毁,恐怕这生意也会愈发不好做了吧?”
叶舒华的话说得的确有些道理,可丝毫没有令李掌柜生出任何的恐惧。
他可是和县太爷有密切的往来的,她以为想揭发他,有这么容易?
他正想反唇相讥,一旁尖嘴猴腮的马老四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掌柜的目光阴沉了一下,划过一抹精明。
他抬起眼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叶舒华,突然觉得她还有一丝用处。
“我答应给你这笔赔偿款,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