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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偶遇游历郎

准备好材料之后,陈慕凡特意寻了一家可以自己炼制药物的客栈,在后院里不断忙活,灶台上有一大一小,一个大锅一个瓦罐,一个准备泡澡,一个装着内用药物。

不断添加柴火,用竹管往里吹气,火苗腾跃燃烧,顿时烟雾缭绕,从烟囱一缕缕飞出。

事关自己以后前程,陈慕凡怎敢大意,谢绝了店家伙计给钱代工的建议,自己一缸水一缸水的熬制,从黄昏到半夜才堪堪熬成,小心翼翼的提上了二楼的客房里,倒入澡盆,一口气猛灌下药,扎入其中,盘腿端坐。

寇神开口道:“灵气在奇经八脉运行,最后回到丹田,冲击紫宫、膻中、神藏三穴。”

浑身散发无力虚弱,呼吸凝滞,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又转变为针刺一般的剧烈疼痛,让陈慕凡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在下巴尖滴落,掉在澡盆上发出叮咚一声。

“天地灵气,始融百汇,海中取一,溪流经脉,风府随下......”寇神的声音回荡陈慕凡的脑海里。简陋的客房,少年独坐澡盆之中,蜡烛忽亮忽明,天花板角落里的结网蜘蛛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位古怪客人。

月亮早已升起,挂在枝头,一束月光伴着清风而入。

陈慕凡听着师父的话语,知道他是在念起口诀帮助自己凝集心神,现在所讲正是奇经八脉中的督脉,只是该脉明明起源于小腹处的内胞宫,为何此时却先从头顶百会穴开始运行,将心中的疑问放置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的驭使灵气,冲击着本来不畅的血脉。

一炷香过后,陈慕凡的皮肤像是出现一层脏兮兮薄灰尘,像是人体之中的污秽凡尘,每排出一分,体内脱胎换骨的感觉就加上一分,感觉到这,陈慕凡专心运行功法。

一直到了深夜,陈慕凡才擦拭干净身子,浑身无力、瘫软蹒跚的走了出来,四肢大展躺在床上,用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师父,这和我平时练功不同啊,咳......咳......咳......太累了。”

“当然,奇经八脉本就是全身经络之纲,牵动全身,在你运功之际更有秘咒的药物阻拦,两股力相互冲击自然消耗自身灵力极大,经过这次解咒,你现在不也到了炼气期七层了吗?”

闻言后,陈慕凡大喜过望,赶紧检查自身丹田,确认过后不胜欢喜,没想到自己连续一年都没攻克、止步不前的难关,居然在解咒的过程中就突破了,怎么不让他开心,道:“明天再用这些药物,还有用吗?”

“这只是解除秘咒释放了常年固存的灵力才有这番效果,明天我再给你一个药方,将寻常二级丹药的灵力融于药水之中,运功吸收,三日筑基也并非难事,现在你就好好睡觉吧。”

“师父那你之前所讲的道心是怎么回事?”

“凡人九期,炼气、筑基、灵脉三境界讲究的是锻炼自身肉体,以承受运用天地灵气时的损伤,结丹、元婴、化神是在体内蜕变元神,还虚、天人、渡劫三期是感应天地,最终达到万物归一、自如运用的境界,也就是世人所称仙人的境界。”

“可是运用天地的灵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要接受万物生灵所产生的恶念,俗称心魔,一旦心智不坚,轻则灵力失控,损伤经脉,修为大退,重则为魔所控制,从此失去理智,变成魔头,坠入魔道。”

“仙人的桎梏就是自身道心的坚定与否,有人初入仙境,即坐而悟道,从小满地仙一跃飞升至大罗金仙,有人则是对自己的道产生疑问,从大罗金仙,倒退至小满地仙,仙人的境界完全由自身的道心所决定,在你初入结丹开始,就该思考自身的道心所在。”

“想我则是一心求道,以超然脱世而证的仙位,我的师兄则是以杀证道,一生只坚信自己所持仙剑,其他仙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道心,不可同一而论。”

“呼......呼......呼......”

倒在床上的陈慕凡则因为太过疲倦,四肢大开,仰头熟睡起来。

.......

翌日

雄鸡一鸣天下白,嘹亮的吼声轻易穿透了窗户,让陈慕凡揉着疲惫双眼,用棍子撑起木窗,准备新的一天的锻炼。青石街上陆陆续续有人赶来,种种店铺都开始挂起幌子,小摊主纷纷搬出木桌凳椅,摆的整齐,烧火煮汤准备买早饭。

陈慕凡早已饿了一宿,看见下面的面摊锅中,滚滚翻腾的浓汤、被老板手中筷子夹起的龙须面热气腾腾,装在碗中配上大块牛肉,浇上红色酱料,远远望去就闻到香味,不由口舌生津、食欲大盛,忙手忙脚开始洗漱,一边招呼着寇神:“师父你醒了吗?”

后者的声音慵懒懈怠,道:“刚刚才醒。”

“师父,你现在可以吃东西吗?”

“要是让我的元神上了你的身也可以,只是我现在只需要你的血灵滋养,不吃也无妨,况且我早已辟谷千年之久,不需要这等食物。”

“辟谷?难不成仙界诸人都是如此?”

“大抵如此。”

“未免太过无趣,世间佳肴如此之多,一一欣赏岂不美事一桩,难不成仙界连食物都没吗?”

“那也不是,仙界与人间相似,江河树林也有奇珍异兽,只是灵气馥郁不可同论,仙人都视修行为头等大事,哪有闲心料理此事,日常所用的茶酒要么是安心宁神,要么醉而求道之类,不追求口味之爽。”

“等有机会,徒儿亲手下厨让师父你尝尝,我做的烧烤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

体内的寇神很是放松,笑声肆意,仙界每天就是枯燥端坐、参道悟意,来到人间沾染一丝烟火俗气倒也有趣。

在伎呀作响的木楼梯上快速下楼,发出登登登的声响,大厅内,此时人满为患,身壮腰粗的巨汉带着各式武器,或坐或站,杀气腾腾,齐刷刷的看向陈慕凡,让他如芒在背,赶紧招呼身旁的伙计,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客官你不知道啊,今天栖凤镇举行比武擂台,官府主持,辰时末开始,听说还有灵脉期的高手参战,奖品丰厚,丹药、法宝都有呢!”

“炼气期的彩头有什么?”

“听说是第一名筑基丹,二到十名是二品的诸类法宝。”

听到筑基丹的名字,陈慕凡心不由得扑腾猛跳,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吗?碎步快速走出店家,想要询问寇神师父的意见。

“无妨,筑基丹加入药澡之中效果更好,等会你单独练一次剑法给我看看,有我替你观察对方弱点,取胜应该不难。不过你把要用的药材先准备好吧,配方是龙蜒草三斤六两,红花地丁一斤,决明紫花五斤.......”

得到首肯之后,陈慕凡抓紧时间走到吆喝不断的面摊面前,点了一份牛肉龙须面,噗嗤噗嗤吸溜起来,品尝着满满的肉香质感,香辣够味的面条在口腔中充填,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将大碗的龙须面吃个见底,喝了杯茶水解腻,随后走开。

快速光顾最近的一家药铺接连报出药名,让一清早就接到如此大单生意的老板眉开眼笑,和伙计忙活许久。

将药材包裹放回客栈之后,陈慕凡趁着擂台还未开始,小跑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之中,趁四周无人,抽出长剑,舞了一遍“连云剑法”。

这是陈家的家传剑法之一,剑势连绵不绝,并不威猛凌厉,没有爆发力强的招式,但胜在剑招变化丰富,转换灵活。寻常剑法多是一二十式,连云剑法却有足足八八六十四式,上中下三路都有对策,攻守兼备。

“不错,虽然朴拙,胜在剑招连绵、彼此呼应,倘若能够领悟剑意,对灵力运行一番修补之后,未尝不能晋级惊象。”

六十四招,陈慕凡一一演示,并且接连喊出招式名称,帮助寇神指点。

“你内敛心神,任我附身,我为你改良三招。”

寂静的树林扬起一阵呼呼声响,正是寇神在附身施展“长衣沾水”“一雁飞空”“平沙起鹤”三招。

枯枝掉落、树叶飘飞,寇神浑然忘我,凌空一跃,在粗壮的榕树上留下数寸深的剑痕,哗啦一声,当头又是一砍,枝条掉落,落地之后,迈步侧身一挺,长剑刺出。

砰!在皱纹密布的树身上留下偌大空洞。

陈慕凡素来都是将“一雁飞空”当做取敌先机的招式,意在缩短距离,随后变招,让后者应对不及,寇神在凌空一跃中又加上位置巧妙的斜撩,顿时此招变化丰富起来,在落地之前就有杀敌取首级之威,倘若不成,落地之后又可再向前挺剑,与其它招式转换顺畅,变幻莫千,着实狠辣。

仙人随意一改就令原本普普通通一招转变为杀机盎然,果真奇妙。长衣沾水、平沙起鹤也为之一变。

“师父你能再耍一遍吗?这三招着实精彩。”

“看好,不光光是外招,还要感受我运用三招时,灵力的改变。”

呼!

三招又过,陈慕凡觉得还可精进,寇神也温和教导,再次起剑,如是者三,才将长剑插回腰间。

将元神收回体内之后,道:“多多练习,功法终究是自己练出来的。”

陈慕凡得到改良三招,内心欢喜雀跃,当下出招,力求再现刚才所见的威猛剑势,却无论如何都模仿不了,一番起舞之后,额头出了蒙蒙一层薄汗,粗衫湿透。

“停,可曾察觉到自己刚才一番剑招缺陷?”

陈慕凡道:“徒儿愚钝,只知道自己的剑招比不上师父刚才施展的十分之一,却不知如何进步。”

“招式有意、形、力三字真诀,形乃招式轨迹变化,灵乃施展者所用灵力、力气多少,这两者你都在着意模仿我,可说有八分相似。”

“唯独剑意我不能教授给你,只能由你自己领悟。意乃剑招之本,统领招式变化、灵力多寡。”

“你的刻意模仿反倒让这三招僵硬死板,剑意一分亦未俱全,我所能教你的就是,随心所欲。至于剑招之中何处杀机顿显,何时停缓待变,只能靠你自己领悟。”

“也要记住,纵然与我刚才所施展招式有所差别也无大碍,细微的差别或许正切合你的习惯,反倒威力剧增。”

陈慕凡听后,再挥一遍,出招感受截然不同,果真一言胜千语,寇神短短几句话,反倒包含诸多剑招本义,让他渐入佳境。

本来就曾苦苦练习过“连云剑法”,学来也是容易,加上关键处被寇神点明,当下剑招流畅如云,不再停滞凝涩,犹如高山流水,势不可挡,又如奔腾大河,一泻千里。

“好剑法!”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陈慕凡拧身一转,剑靠背后,打量着这过往路人。

八尺男儿,面貌清秀,目如灿星,龙眉凤眼,身穿灰色衣,腰系玄黑带,脚踩金边锦靴,身后牵着火炭似枣红烈马,年龄看来与自己相近。

“在下名叫,龙在野,越国安州人士,不幸父母早亡,师门衰败,沦落到此,偶然路过看到阁下剑招奇妙,不禁发声赞叹。”

“陈慕凡,越国咸州人,准备参加栖凤镇的比武擂台,在这温习剑招。”

“阁下剑招剑意飘渺,可是剑招凌厉,不知是何剑法?”

眼见对方一语中的,脸色之中没有倨傲神色,陈慕凡也乐意与他交谈,道:“此乃连云剑法。”

两人一路作伴同行,相谈甚欢,到达栖凤镇的时候正好比武擂台正在准备进行。

两人分别报名,龙在野所参加乃是灵脉期的比武,引得周围一阵轰动,陈慕凡也在一旁暗羡不已,对方看到陈慕凡参加乃是炼气期的比武,脸色微微一愣,随后依旧笑脸相迎,道:“待会比赛过后,在九峰客栈相遇如何?刚才三式剑招确实精妙,请允许我叨唠片刻。”

陈慕凡本以为龙在野见自己只有炼气期的实力必然会大失所望,现在看,对方依旧礼仪不改、谦恭有敬,不由心头一暖,道“当然无妨”。

“我说怎么不见你上前测试,原来还未筑基成功,哈哈。”挑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正是陈龙虎一行人在五行山上听闻栖凤镇举行比武擂台,想要赚个彩头,恰巧撞见。

“听说炼气期的奖品是筑基丹,你有这个本事可以拿到吗?呵呵。”陈龙虎双手交叉护卫在胸口,身后六个随从都似笑非笑,显然他们一伙人是想趁机参赛捣乱。

“陈龙虎,这里终究是栖凤镇,可别在外人面前行事卑鄙,玷污陈家声誉。”陈慕凡面对筑基期的对手没有惧意,依旧直言。

“哼!陈家的声誉不需要你这个分家的人来操心!倒是你别输得太惨,损了我们的脸面!”陈龙虎反言讥讽,额上青筋绽出,继续刻薄说道:“既然自己还不过炼气期而已,就别在这丢人,快回青阳镇的药园种种花草,在那养老也不错。”

“擂台即将开始,还是各自去准备吧。”在一旁的龙在野,看见两人之间针锋相对,出言相劝,打断了陈慕凡想要反驳的话头。

“要你管!”陈龙虎踏上一步,想要一手揪住龙在野的衣服。

刚才眼见他和陈慕凡相谈甚欢,以为对方也不过是炼气期的修士,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未曾料到,后者双手后发先至,稳稳当当抓住他的手腕,犹如岩石挤压草木般,让陈龙虎动弹不得,疼的龇牙咧嘴。

右脚一抬,正对住龙在野的膝盖,想要攻其要害,逼迫他放开双手,后者轻移小足,不退反进,即躲开了陈龙虎的踢击又紧贴着身位,让陈龙虎难以出手,后面六个随从纷纷向前,想要解围。龙在野双手一撒一推,让陈龙虎像被抛出的沙包一样,踉跄几步,道:“还是比武擂台重要,你们不想上台之前就受伤吧?”

说完之后,右手摊开,凭空将灵气凝成一柄匕首,让陈龙虎七人眼放精光,灵脉期!

将灵力自如散发到体外,这明明是灵脉期以上才有的表现,看到这,陈龙虎一行人都垂头丧气、悻悻然走开,在不远处猛回头看向陈慕凡,眼神怨恨、愤懑不平。

“看来他们把账算在你的头上了。”龙在野轻声说道。

“无所谓,反正从小我和他就有许多不合,多这一件也无妨。”

陈慕凡接着开口:“你的身法也十分巧妙,未请教你的师门在何处?”

“问道观,可惜在不久前就已覆灭。”龙在野叹息哀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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