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岸边打斗多时......
地动山摇,树木摧折,一时窜入红雾中,倏忽又跳深湖里。让安白川和金逐义焦头烂额的红雾丝毫不能阻拦苏打石,只见他双手符文缠绕,一撕一挥生生靠近血衣老祖的身前,仗着拳脚打得他连连后退。
陈慕凡在远远出不敢靠近,看得不真切。
过了片刻,红雾散去,冲天妖气淡弥无形,苏打石把已经鼻嘴歪斜,眼角乌青的血衣老祖当头按在地上,又提起醋缸大小的拳头,正欲挥下。
噗!
血衣老祖拼着重伤,调动体内真气,吐出一口毒血,溅射在苏打石的脸上,污秽了他的双眼,仓促之间不能视物,火辣辣疼痛,流下两滴泪水。
一脚蹬在地上,血衣老祖,倏得往远处窜开,连地上的山河炼祭鼎,蛇刃骨刀都不捡起,化作一道红光,往天边飞去。
苏打石知道穷寇莫追之理,转身捧了一手湖水洗净双眼,在湖边洗涤遭了血污的脸。
一边叫唤着陈慕凡示意快凑近过来,问起为何来此地。陈慕凡将遇到安白川之后的事说出,至于幻术破解和真木灵气之法,则推说是高人所教。
“你也是个胆大的,灵脉期就敢往黑妖界森林犯险。”
苏打石伸手抓了抓有些发痒的脸颊,接着道:“我查到血衣老祖欲南下作乱,北上拦截交锋,没想到被他出计引开,迟来了一步,让他平添三条性命。”
“唉......”
叹了一口气,苏打石迈开草鞋,来到安白川和金逐义三人的尸首旁,替他们合上双眼,他们两人早就是遍体鳞伤,胸前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被血衣老祖的一掌之威震碎了筋脉,气绝身亡。
苏打石转身往湖边挖了个土坑,把他们埋进去,又把已经毒发身亡的许逍云摆放整齐,盖上黄土,把蛇刃骨刀和山河炼祭鼎运力化成铁水,融成一道黑黢黢墓碑,刻上三人姓名。
可怜这三个猎妖人,五年里各自遭受不少非人折磨,一个元神被拘于鲤鱼怪,终日栖身深黑冰冷湖水中,一个以酒为生,每日不愿清醒,一个心事耿耿于怀,再也没有欢笑洒脱。
全因血衣老祖为了成就自己的功法,遂使三人做了生别,如今同日枉死,又使世上多一件不平事。
“修仙本是挣脱凡尘,谁知世上人竟鬼迷心窍,平添不少肮脏血案”,苏打石听完陈慕凡的关于人鱼冤魂说法之后,在三人的墓前连连感慨。
山风把两人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对着这新竖墓碑,不禁胸口生出凄凉悲悯,连地上软草都看起来有些哀伤。
说话间,东边山脉也开始耀出金光,天边闪现一丝光明,照亮云海重重,不觉已到了晨曦时分,万丈金光披洒森林之间,树木鲜草都受其光辉,万物都苏醒开来。
......
“师父他们没有追来,在这歇息片刻吧。”
柳生阴云,低声下气,搀扶着走路不稳的血衣老祖在一处山头上坐下。
拂去青石之上的灰尘,从纳戒之中取出大大小小丹药,双手捧给这个喜怒无常的师父,眼神躲闪游离。
“哼!都是你!早点解决鲤鱼怪,什么事都没了!”每个字重如千钧,砸向在地上半跪的柳生阴云,让他低埋的头颅,脸上渗出阴险决断,狠辣残忍。
“依我看,是师傅你……”柳生阴云难听的嗓音,在当下包藏祸心的语气中,让听到的人更加厌恶皱眉。
血衣老祖听到后先是怒火中烧,这个弟子不知死活居然顶嘴?却等待着他下半句话。
抱拳的双手倏忽弹射耍来,快如闪电,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直直插入血衣老祖的胸膛之中,让着年岁已高的老人一生惨叫。
柳生阴云抬起寒灿灿、恶毒至极的双眸,一片杀气精芒。脸上是不死不休、反逆叛道的邪气。
“你!孽徒!”血衣老祖急急忙忙抬起皱纹密布的手掌,运用起内功心法,噗!一口浓黑毒血从嘴角留下,全身灵力好似汹涌大河一泻千里,再无半点力气在身上。
筋骨肌肉软绵绵,头脑耳目晕沉沉。
“毒,你刚才的丹药,阴阳化灵神丹!”这个一世强横老枭雄,想不到今天栽在自己徒弟手上。
任他千般心机,终究百密一疏,海水滔滔易量,还是人心难测。
血衣老祖现当下呼吸困难,喘气断断续续,左手扶住心口,右肘撑在大青石上。
柳生阴云嘴角上扬,显出得意自豪的神色。
“老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传授给我的血衣大法中做了手脚,害我迟迟不能大成。”说到这个痛点,柳生阴云语气加重几分,脸上狰狞变形。
“你不怕他们?”血衣老祖的身上渗出鲜血,从衣服边缘开始滴落,哒哒掉在地上,眼中全是无奈后悔神色,衰弱无力的身体再也生不出怒火。
“你是说南昆门?”柳生阴云嘴角绽放艳丽微笑,接着道:“他们要得,是有人帮他们拘魂炼祭,是你还是我,根本不重要。”
“他们让你动手的?”血衣老祖试图安慰自己,徒弟是受在暗处兴风作浪,行事诡异的门派所指示,倒也不损他的英明。
“哼哼,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事。”柳生阴云没给血衣老祖一点怜悯。
像是想起最后依仗,道:“我死后你怎么面对饮血岛的人?”半数岛民是血衣派的弟子,终究会替自己师父复仇,血衣老祖试图做最后挣扎。
“你觉得哪个弟子会忠心维护你?我有血衣大法在手,还不能图谋主宰饮血岛?”柳生阴云一番话浇灭了老祖的心头火,让他失去所有力量。
“你,你得不到血衣大法……”
“我不能炼祭你的魂魄,得出大法精要?”柳生阴云,一点一点把血衣老祖的支撑全部抽掉,让他面如死灰,心无念想,绝望无力。
可叹这个老人为恶多年,最后栽在自己一手培养的恶徒手中,也是他平时处处阴险算计的下场。
身后的老祖听完柳生阴云的算计之后,眼眸生气全无,衰气沉沉,在大青石上,任人宰割。
柳生阴云望着云海翻腾的天边山脉,把陈慕凡的名号狠狠记下,虽然不知道他修炼是何功法,无疑是血衣大法的克星,来日必成心腹大患,一定要趁早除掉他!
......
在林间赶路的陈慕凡打了个喷嚏,想来是自己昨晚出汗透彻,着了凉,并未放在心上,骑着马匹往风扬镇骑去。
仗着路熟,驾着白马飞奔,五六日的行程匆匆过去。
来到黄泥遍地的风扬镇,找到金弓门和官府的人,当面和盘托出安白川和金逐义的死因,离奇故事把大伙都闹懵,短暂之间没有言语,倒是在场一个银章捕快有些见识,知道血衣老祖的恶名,提了几个问题验证,就让陈慕凡把事情一一写在白纸上,画了个手印,任他离去。
知道官府捕快必然会往陷空湖勘查一番,陈慕凡好心把路线,仔细告知。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他们验查一番。
径直往镇子南面走去,又往云水店铺踏去,把一路上所得妖兽材料报给地下值班人,得出估价之后,约莫一算身上还有一千两银子,置换一身行头之后,便往东边赶去,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