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朗气清,月明星稀。
谢昀正坐在窗前,吹着微风,倚着窗棱看书,一旁油灯里噼里啪啦的闪着火星。
“大公子,世子来了。”
这时,门外突然有小厮来报,谢昀一听是自己弟弟上门来了,便放下书本,出门见客。
来这之前,谢颉宥二人便听说王爷已经传了谢建成,似乎正在审问,一听说陈蕴灵想要找谢昀过来帮忙,便急匆匆领着他去了谢昀的院子,也不等小厮过来引路,自己便领着陈蕴灵轻车熟路的进去了。
“爷怎么不经别人同意就我进来了,若是打扰了大公子该怎么办?”陈蕴灵问道。
闻言,谢颉宥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边走边说:“是你先要找人帮忙的,怎么我现在带你过来了,你倒是矜持起来了?”
“妾身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样子随便闯入别人的院子多少有些不当。”
“能有什么不当的,就算大哥怪罪下来,有我替你担着。再说了,你想因为这个而浪费时间,反倒是让那边的人钻了空子?”
陈蕴灵被问的哑口无言,“世子说的是,事情还是尽快解决的好,以防突发变故。”
谈话间,二人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门前。
谢昀早早就站在门口来迎接他们,他先是冲着自家弟弟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一旁的陈蕴灵,说到:“灵夫人,许久未见了,可还安好?”
“妾身其实一切安好。”
“都进来吧,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会事儿。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们这么晚过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说着,谢昀领着二人进了屋子,下人们上好茶水点心便就退下了。
等大家都落了座,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了,谢颉宥这才开口道:“其实此次前来我也不知所为何事,只是灵儿非说要找你帮忙,我便带着她过来了。”
“嗯?”谢昀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晃荡,总觉着这两人之间关系更加亲密了些,连称呼也都不一样了,“不知灵夫人想找我在下帮什么忙?”
陈蕴灵没有注意到谢昀的探究,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略知一二。”
陈蕴灵看了看谢颉宥,见他没有意见,开口到:“妾身在查账的时候发现,大房那边竟在悄悄的转移家产。”
“竟有此事,我当时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父亲母亲知道吗?”谢昀惊讶到。
“这也不怪大公子,妾身也是之后凑巧才发现的,现在王爷正在审问大老爷,人中物证也已经送过去了。”
“借如此,那你们又来找我做什么?”
陈蕴灵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谢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善解人意到,“夫人有话就直说吧。”
“这如此,妾身也不藏着掖着了。虽说铁证在手,但王爷素来是个念及旧情的人,妾身恐王爷会顾及兄弟之情而放过大老爷等人。”
原著里,谢雄辉是个非常注重亲情的人,就是家里人犯了再大的错,也会顾念亲情而选择原谅他们,这也是陈蕴灵前来找谢昀帮忙的原因,她希望谢昀能够出面,兄弟二人一同劝说建安王。
“夫人这话倒是不假,只是不知夫人为何非要父亲处置了大伯父一家人,又为何觉着我能说动父亲?”谢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反问到。
陈蕴灵来时便想到他有可能这样问自己,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老爷虽说是王爷的哥哥,但他并未尽到做哥哥的本分,反倒是想要来抢夺弟弟的家产,这样的毒瘤留在家里岂不是祸害,不如早早拔除以防后患。至于为什么妾身会想到来请大公子帮忙,自然是相信大公子的能力,也相信大公子明白这其中的利弊。虽说大老爷同王爷是亲兄弟,但是为了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兄弟,而害了自己家,想必王爷是不愿意看到的。这王府毕竟是王爷一手打拼下来的,理应留给自己的后人,而不应该让别人给夺了去。妾身相信,王爷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需要有人去提点提点。”
陈蕴灵一口气说了许多,将自己所想的、所理解的全都说了出来。
谢昀听完无奈的笑笑,又看向了自家弟弟,“你身边这位还真是厉害,说得为兄我竟是无话可说。”
对此,谢颉宥只能是耸耸肩,然后将决定权又抛给了谢昀。
“想不到灵夫人却有这般的见解,在下佩服,既如此,就随你们走这一遭,至于最后父亲会如何决定,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见谢昀答应了,陈蕴灵甚为欢喜,“妾身在此谢过大公子了。”说完,三人便起身去了前院。
谢雄辉找人把谢建成请来后,并没有急着发问,而是先传来人证,又将物证甩到了他面前。
“你先自己看看吧,有什么话想好了再说。”
谢建成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见被压上来的是自己那个迟迟未归的心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字据契纸,便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深知自己弟弟的脾性,只要自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然后哭诉求饶,多少会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放过自己,至于以后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是我该死,是我糊涂,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不求三弟能原谅我,只求你能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迁怒卿卿,她还小。一切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
谢建成一边哭诉着,一边用双手扇着自家耳光,啪啪的声音在大厅里非常响亮。
谢雄辉见自家兄长如此,心里十分不忍,却知道此事事关王府,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自认没有亏待你们一家,可兄长为何要如此对我?”谢雄辉心痛地说道。
“一切都是为兄的错,是为兄起了贪欲,为兄该死!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不能给卿卿谋个好前程,只是想着,若是能多多备上点嫁妆,就......”
见谢建成说的如此伤心,谢雄辉于心不忍,虽是气着,现在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卿卿是我的侄女儿,我自然是疼她的,若是你有什么难处,大可同我说,可为何要做出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偷偷做这种事情已经算了,竟然还想着嫁祸给别人,若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你,你是怎么想的!”
谢雄会说着,越说越觉得生气,自己是如此相信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就会背着自己偷偷转移家产。
谢卿卿原先只是在旁边小声啜泣着,在谢雄辉似乎有些动摇,她跪着上前,抓着谢雄辉的衣摆,哭诉到:“小叔叔,卿卿知道错了,卿卿再也不敢了。父亲的确是偷偷在转移家产,但是今天嫁祸他人的主意不是父亲想的,还请小叔叔明明鉴!”
谢雄辉一听,甚是惊讶,“竟还有其他人牵扯在这里面,说,是谁!”
“是、是......是榕儿妹妹。”
“黄榕?”谢雄辉问到,“呵呵,我们家还真是好啊,你们现在倒是合起伙儿来欺骗我了。”谢雄辉说着,怒极反笑。
“小叔叔,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说到底,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又是自己的亲侄女,见他们哭的如此惨,谢雄辉终究是于心不忍的,想着现在地契、房契也已经收了回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无妨。
就在他打算开口饶了谢建成二人的时候,不曾想谢颉宥兄弟二人过来了。
“见过父亲。”
谢雄辉见他们过来了,便将谢建成二人晾在了一边,“你们怎么来了,尤其是昀儿,你身子骨不好,出来做什么?”
“多谢父亲关心了。”谢昀回答到,“这是今日听说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话想同父亲说这便过来了。”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吗?这么晚了,若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宥儿你怎么也不劝着你哥哥,还同他一起的胡来。”谢雄辉责怪道。
“父亲你也知道哥哥的性子,一旦他拿定了主意,我们都是劝不动的。”谢颉宥无奈的摊了摊手。
“唉!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让我省心。”
“不知父亲是否可以借一部说话?”谢昀笑了笑,问到。
闻言,谢雄辉虽然觉得奇怪,但自己大儿子难得开一次口,也就答应了。
于是乎,三人撇下谢建成二人进了内室,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片刻之后三人出来时,谢雄辉面色凝重。
他送走了两兄弟,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来看向一直跪在那里的父女俩。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怪你们了。只是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再管了,尽快搬出王府去吧,至于那些个铺子田面,就当做是我们兄弟一场送给你了,你们走吧!”
谢建成父女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不过半刻的功夫,谢雄辉竟要将他们赶出王府。
谢建成不死心,“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也烦了,你们请便。”说完,谢雄辉撇下二人转身离开了,边走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