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钱回到书馆,分了一些给书馆老板作为报酬,毕竟他若是不给自己提供销售渠道,她的书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可卖。
银子还剩下不少,林小夕想了想,把它们分装到几个小袋子里,然后去街角旮旯找乞丐。虽然这帮人以一种很落魄的形象存在着,但他们同时也是携带消息最多的人。
林小夕把钱分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帮忙打探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人物秘密来到镇上。
乞丐接到钱感激涕零,其中一个直接跪下来抱住她的大腿,扯着嗓子高喊:“林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还能看到我们的用处,我天天被人扔菜叶臭鸡蛋,今天居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林姑娘,谢谢你,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那个什么汤什么火的,我都不在乎。”
林小夕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稍微想了一下,这个乞丐想表达的应该是赴汤蹈火。
她一边拖着大腿上的“重物”往墙角躲,一边好言好语地安抚他:“好了啊,好了,没事,每个人都是有用处的,咱们人穷志不穷啊,乖,快起来。”
乞丐憋住了哭腔,撇着嘴看她半天,没忍住又“嗷”地一嗓子哭了出来,还冒了个鼻涕泡,看起来十分滑稽。
林小夕差点儿被逗笑,她轻咳了声,拍了拍乞丐的脑袋,安抚道:“别哭了,这样吧,咱们可以长久合作,我给你钱,你帮我打探消息,怎么样?”
乞丐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林姑娘,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林小夕又安慰了他几句,才从乞丐群中脱身。
她抻了抻那身鹅黄罗裙的下摆,挺直了腰板往家走。
餐馆的事情她已经计划了有一阵子了,苦于手头没有资金。但今天这笔意外收获一下子解了燃眉之急,她兴冲冲地拿着银子估算成本,发现这笔钱供应餐馆绰绰有余。
她又在屋子里猫了一整天,细细规划着餐馆的有关事宜,赶制出一份计划书。期间林阿斗来了好几次,见宝贝女儿滴水未进,还以为她中邪了。
晚上林小夕趴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蚕丝被子,看着外面一闪一闪的星星愣神。
她穿越过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无论她是否适应,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她现在按古人的节奏生活,内心有种久违的安宁。
林小夕在胡思乱想中昏昏入睡。
第二天,林小夕是被敲得震天响的锣鼓声吵醒的。她耳朵虽然没有霍成安灵敏,甚至习惯了大刀砍断猪骨头砸在菜板上的聒噪声,但作为乐器界流氓的唢呐,它那个声音实在尖锐得让人无法忽视,就像有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她的天灵盖,然后迅速在脑子中乱窜,激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痒意。
林小夕痛苦地抓着头发哀叹了声,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踩着一双绣鞋就出去查看情况。
她开始以为是哪家娶妻,想着起早看个热闹也行。但一推开门却见一队乐队吹着唢呐敲着鼓在村里游行,还抬着一块牌匾,上面大大写着钱记饭馆几个大字,周围被鲜艳妖娆的大红色围拢着,跟娶亲差不了多少意思。
原来是哪家要开张了,在村里游行宣传呢,听着这唢呐的尖叫声,回去也睡不着了,干脆一起去看看吧,林小夕随着人流涌向了镇上。
但是这条路越走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去肉铺的路吗?难道肉铺附近要开张了?没听说啊,林小夕心里有个不妙的预感。
直到看见肉铺隔壁那家新餐馆,林小夕心里不妙的预感落地了,这不就是她昨天计划书里画的餐馆样子吗?她立刻跑到餐馆门口查看。
餐馆开张的动静太大,被吵醒的不在少数,有人急眼有人好奇,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林小夕恨死自己这副小身板了,拼命踮着脚往前瞅,冷不丁看到姚雪那张得意得近乎扭曲的笑脸。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猛地想到了什么,又挤开人群飞奔回家,一进门就去翻找自己连夜写的计划书,却发现它果然不见了。
“一定是姚雪!”林小夕忿忿不平地想着。新开业那家的店主她认识,是姚雪的舅舅钱浩,短时间内能把餐馆弄得跟她那计划书不差分毫,除了姚雪偷走了她的计划书,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难道还真有老神仙托梦不成?
林小夕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快速洗了把脸,弯腰提了下鞋跟,整个人像条弹簧一样弹出了屋子。
林阿斗在后面喊她:“小夕你上哪儿啊,你气成这样不会要跟谁打架吧,带把菜刀啊,小夕!小夕……”
林小夕大力扒拉着挡在自个儿面前的人,实在扒拉不动的,她就利用自己身量娇小的优势,像条泥鳅一样沿着缝隙往里挤,不一会儿就到了餐馆门口。
她没想在人前声张,只是死死盯着里面,等姚雪一露头,她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人从门后拽了出来。
“松手啊,你这野丫头!”姚雪手腕被她攥得生疼,她试图挣扎了几下,无果。
林小夕挑着半边眉毛,冷声质问:“你是不是偷了我的计划书?不然你哪儿有这个脑子,帮你舅舅组织出这么一个餐馆来?”
“林小夕你有病吧?上来就乱咬人,你是疯狗吗?”姚雪涨红了脸,尖声道:“这餐馆是我家先开的,有本事你就证明啊!放手!”
林小夕被她这蛮不讲理的逻辑惊到了,也深刻意识到和这种脑袋缺根筋的人谈道理是行不通的,她怒极反笑,扬眉道:“那好,我不跟你多说,就当这餐馆是你首创,我期待你雄霸一方的那天。”
姚雪不可能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餐馆开业的喜悦掩盖了一切,她洋洋自得地叉着腰,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林小夕没离开,她在餐馆外围找了个空地,盘腿坐在地上,并不消费,只是不时站起来从窗口往里看。
盯了整整一上午,林小夕乐了,她发现姚雪实际上并不知道该怎么经营这个新餐馆,比如客户有外地迁徙过来的,口味偏清淡,但那里主打重油重辣的菜品。
再比如她虽然在计划中标明店内可以请乐师奏乐,但她清楚得奏节奏快的,这样能让客人进餐速度加快,从而让有限的座位带来更大的客流量。可这家餐馆里却是悠扬轻缓的笛子,有的客人迷恋这种声音,吃完也根本不愿意走,霸占着座位听曲儿,导致后面的人一直在排队,大部分人都等不及走了,姚雪和她舅妈钱林氏拼命地想挽留却留不住,气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