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闸两端是一条巨大的电缆,电缆的直径达到一个正常成年人手掌摊开的大小,其中电路的一端连接着安装在山顶的黑色钢管一样的接闪器和一个变压器,而另一端则是直接联通两个放在法拉第笼内的特斯拉线圈。两个特斯拉线圈中间就摆放着那些偷来的一小部分科拉钻井矿石。
强大的电流在山洞中产生了,蓝色的电弧照亮了整个山洞内壁。
危险也随之发生了,闪电的能量超过了原先的预估,两个人身上穿着的绝缘服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突然有一块小矿石被闪电击飞,正好朝着陈建年的正面飞去,刘启看到后,立即把陈建年推开,自己则被石块击中后脑勺,空气中除了臭氧的味道似乎又多了点烤肉的焦香味,但是这味道却丝毫没有吊起陈建年的食欲,反而让他隐隐作呕。因为他知道这味道是高速下的石块在击穿头部时产生的瞬间高温将人体皮肤灼伤而成的。
陈建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刘启在自己面前倒下,足足呆滞了十几秒,直到刚才那次雷击的电能逐渐耗尽。他才木纳的起身将电闸关上。
他走了回来,将倒在地上的刘启小心翼翼的拖到一旁的帐篷里,然后轻轻地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使他面部朝上的平躺在睡袋内,又用手掌轻轻地滑过刘启的眼帘,使他的双眼合上,最后拉上拉链,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刘启还只是静静的睡在睡袋内。
其实刘启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个实验装置太过简陋,没有安全保障。他自己也知道,不过因为整个实验都是非法的,所以也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用在安全保障上,所有的钱都花在买这些设备上了,就连那接闪器还是跟附近铁道部落雷统计小组要的老旧淘汰型号。
做完这一切,陈建年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刚刚那场实验是否成功,他就这样直接瘫倒在帐篷里,怀着沉重的心情久久不能眠。
就在快要天亮的时候,他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住的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看到放在法拉第笼里的矿石发出了微弱的莹光,在一明一暗间,那些五彩斑斓的矿石结晶逐渐坍缩,挤压成一个又一个的致密白点,这些白点逐渐汇聚在一起,凝结成了一颗不到一立方厘米的银白色金属石块。接着这颗石头又好像是被人突然用力的踢了一下,朝着帐篷所在的方向滚去,在穿过帐篷之后突然没入刘启的睡袋中。他连忙跑到帐篷里,把刘启睡袋的拉链打开,想要找出刚才那颗石头,可是刚刚把睡袋拉链拉到刘启的小腿部,突然发现,刘启的两条小腿消失不见了。不仅仅是这样,刘启的整个身体也从小腿部开往上发出微弱的荧光,在忽明忽暗间消散殆尽。睡袋里只剩下了刘启的衣物和鞋子,还有一块普通的石英手表,但是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永远的定格在了早上六点十八分。
陈建年突然从梦中惊醒,直起身子,马上站起来,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脑袋有些发晕,就径直跑到法拉第笼旁,只见笼里的矿石全部消失不见,甚至连一丁点粉末都没有留下。陈建年心中顿时大慌,
又赶忙跑回帐篷,看见刘启的睡袋瘪瘪的,内心愈发不安,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打开刘启的睡袋—空的。这不是梦,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等等,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颗石头呢?”陈建年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尽管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但他依然觉得只要没找到那块石头,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都不作数。
就这样陈建年一个人在山洞中呆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这三天中他的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在吃完所有的食物后,又饿了一天,才最终决定面对现实。
当他下山准备在自首前先去吃点东西时,恰好已经有警车停在村口处,两名身穿92式警服的警察正朝他走来。
“你好,你就是陈博士吧!”一名警察拿着手中的照片一边比对一边说到。
“是的,我是。”陈建年已经隐约能感到将要发生的事。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你和刘启盗窃了国家矿物资源。”说着警官便用手铐铐住陈建年的双手,将他带上了警车。
一个小时后,审讯室内
“陈博士,我们尊重您,所以不会对您严训逼供,但是您也不能编瞎话来糊弄我们啊!您说的山洞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除了一些设备之外,根本没有见到那些矿石,你说什么是因为刘启被矿石击中身亡,然后尸体也跟着矿石一起消失了,这种理由谁会信啊!?”一个负责审讯的女警官起身埋怨到,接着走出审讯室:“我出去喝口水,您自己在这边好好想一下。”
“确实,那些事情我花了三天三夜才彻底接受,政府绝不可能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陈建年咬咬牙,决定自己承担。最终向警官说出了自己如何杀害刘启,然后如何抛尸,又将那些矿石贩卖至何处,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但是警方根据陈建年的供述,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其作案工具,以及刘启的尸体,甚至连那些矿石的买家也是子虚乌有。后来又通过刘启的妻子夏方慧得知,刘启近段时间确实一直和陈建年呆在一块,忙着做什么实验。
法院最终认为因陈建年利用自身职务便利窃取国家矿物质资源致使国家特殊矿物质资源丢失。又拒不交代共犯刘启的下落,还故意捏造虚假事实,妨碍司法公正。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依法应予严惩。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第三百一十条规定,认定被告人陈建年犯盗窃罪、包庇罪,两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你好,请问你是夏女士吗?”
“嗯,我是,是有关我丈夫的事情吗?”夏方慧刚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看着来人是一位女警官便紧张的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在山洞的帐篷里发现的疑似刘启的衣物和一只手表,你仔细看一下。”女警官打开手上的手提箱,示意夏方慧进行准确辨认。
在接过箱子后,看到那只银白色手表的一瞬间就确认了。
“没错,这些衣物确实是他的,这表是我在俄罗斯买给他的,他怎么了,你…,你们有他的消息了吗?”夏方慧心里有些发怵。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找到刘启,这些衣物上一点刘启的痕迹和气味都没有,连警犬都闻不出刘启的踪迹,这些东西对于抓捕刘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是来归还给你的”女警官说完欲要离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其实刘启就算真的和陈博士一起做了实验,最多就是从犯而已,因为矿石也不是他偷的,但是比较让人奇怪的地方是,无论我们警方动用了多少警力,似乎对搜捕都无济于事就好像刘启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你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过了几分钟,女警官已经驱车离开。夏方慧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刘启的衣物,突然感觉恶心,胃里的食物瞬间翻涌上喉头,赶紧用手捂住,同样的情况在这一周变得越来越频繁,她隐约想起这个月的经期好像没来。
她赶紧下楼买了根验孕棒,在做完测试后,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怀孕了,原本她和刘启俩人从俄罗斯回国后,俩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后来顺利的领了结婚证。领证后就决定在这远离都市的山村中生活,她负责拍摄山间的美景偶尔写点文章赚点小钱,刘启呢则在附近的矿务局工作负责养她。生活还是很惬意的。直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陈博士突然慌慌张张的找到刘启,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于是他们俩就到房间里去了。那天夜里睡觉时,刘启突然跟她说,他要辞去矿务局的工作,准备和陈博士一起去做一件影响到人类未来的事,他说了很多很多也描述得很美好。甚至让她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但才过了短短一个月,陈博士就被抓了,刘启也不知所踪。夏方慧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独自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这里充满了她和刘启的回忆,而回忆越是甜,就越是伤人了。在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夏方慧最后决定离开这里,回到父母的身边,毕竟不管刘启怎样,至少她身上还有着她俩的爱情结晶,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这是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的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