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是很正常吗?你觉得我很冷,自己就先冷起来了,心里暗示而已。”虽说坦白从宽,可这么说也没骗人,不信鬼神的人,不都用科学来解释第六感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要玩太大,到时候,自己收拾不了,要师父给你擦屁股。”周均益见撬不开这小子的嘴,也就作罢,反正,兴风作浪也没几天了。
却不料他的放过,却让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师弟掉入了深渊……
这都是后话,现在略过不表。
先说说踩着点儿赶回家的颜素如何与凌飞斗智斗勇吧!
话说女主颜素屁颠颠赶回家准备好了所有材料,两种馅儿,两种皮,炉子上还烧了一大锅水,就等着凌飞回来包呢!
等着等着,却始终未见爷俩按门铃,倒也不急着打电话催,先包饺子了。
颜素买了包饺子的神器,放了馅儿,放容器里一压,就成型了,所有的饺子都是一致的,像排队接受检阅的军训学生,好有成就感。
正当她自我陶醉的时候,却听得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由纳闷:凌亦凡没走在前?装哑巴被老师发现了?又留下来重默了?
这么一想,便起身跑到了玄关,打算问个究竟,却见爷俩都哭丧着个脸,似乎很不开心,这是吵架了?凌飞不会这么幼稚吧?又逼孩子开口?
最终,她没忍住,便问道:
“怎么了?兴致缺缺的,还一个表情,批发的?”
“我大舅突然去世了……”说到这里,凌飞没了抬眼看她的勇气,颜素没顾得上看他流没流眼泪?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惊呆了:
“嗯?怎会?他老人家身体不是很健壮吗?”
“喝醉了,一个人在家,说是低血糖,突然没了……”凌飞继续低头换鞋,仿佛这鞋有多难脱似的。
颜素索性蹲下身子,帮他换鞋,一边帮忙,一边感慨:
“哎!原以为喝酒仅仅误事,却不料还要人性命……”
“家里没有人照顾,总不是回事儿。”凌飞虽享受爱妻的这份温柔,可终究抵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悲痛,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尝试着挥发掉那些悲伤了,可说到这事儿,终是过不去这道坎。
都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其实输给时间的,是遗忘,不是真的遗忘,是选择性遗忘。
“你要回去吗?”这么问,颜素明摆着不想跟着一起回去。
想想也是,屁股后面一箩筐的后事,儿子还没期末考试,老妈才出院,还是要抽时间去照顾,家里真的不能没人。
“我一个人回去,已经让小赵为我买机票了。”凌飞回得倒是干脆。
“呃……”颜素欲言又止,快过年了,他会不会留老家过年?
其实,独自留老家过年,无可厚非,也情有可原,却难以接受。
结婚十多年,两人还真没有分开那么长时间呢!况且,这个家,越来越离不开他。
颜素尚未意识到:
事实上,是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
那是一种像亲人一样的依赖,不在身边,身上像是少了器官,却闹不清少的是哪个重要器官?就是别扭,就是难受,难以治愈!
她也很想努力做一个体贴的贤妻良母,可心里头住着个自私自利的小坏蛋,总是试图跳出来捣乱,闹得她心神不宁,眼神闪躲,眉眼也跟着迅速耷拉下来,十足一只受了委屈的折耳猫。
“放心吧!亦凡还未彻底恢复,你妈身体又那样,我怎么会留在那里安心过年呢?我妈今天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就劝我不用回去了……只是大舅从小待我亲厚,我们回老家结婚,他还让人陪我们去黄果树瀑布玩,你是知道的吧?”凌飞小心翼翼地反问,却不料颜素果断回了一个白眼:
“我不是支持你回去吗?”说得我好像很冷酷刻薄似的,颜素感觉受到了误解,有些受伤。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谢谢你能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依然支持我的任性……”凌飞轻轻将委屈地快要撇嘴的爱妻搂在怀里,说这话,自己的眼睛却模糊了。
“从今往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许喝酒!”颜素从凌飞怀里挣扎着抬起头,严肃地望着他,却见后者眼角落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古游子多离愁,这样两边都放不下的境况,还真让人为难。
望着他的泪目,颜素不由心疼得抽搐,忍不住抓紧他的肩膀,认真地注视他。
“嗯嗯!”凌飞哽咽着点点头,他懂颜素的意思,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妻子正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门打开。
如今,他们的情感已经融入了彼此的血脉,再也离不开彼此了。
在一边“看风景”的凌亦凡试了几次想开口说话,打破这沉闷而忧伤的气氛,却苦于哑巴装时间久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有些郁闷,难以自愈。
他舍不得老爸流眼泪,好想安慰安慰他,可现在,自己成了多余的人,老爸搂着老妈,似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妈了,好幼稚嘢!
“对了!亦凡一放学就喊饿了,我们还是快点儿包馄饨吧!”凌飞不知道,他这么随口说的一句话,却把儿子的胆差点儿吓破,暗道:
“老爸,你这么心不在焉地出卖我,是因为悲伤过度呢?还是老谋深算呢?”
见儿子面红耳赤地瞪着自己,凌飞忙打岔:
“老婆我的围兜呢?你放哪里了?”
颜素见他没有要自己恍然大悟的意思,又偷眼看到儿子被震出了“内伤”,忙假装没注意,笑着说道:
“你老是让人家帮你找围兜,包个馄饨还要穿围兜,就这么注重仪式感吗?”
说着,却转身去柜子里,将叠好的围兜塞凌飞手里,假装没有看到父子俩轻轻拍胸脯,相互打暗语的模样,自言自语道:
“呀!水开了!”便直接跑厨房去,将自己刚才包好的饺子倒入沸水内,索性不出来,站在厨房看顾饺子了。
见颜素配合地没出来,凌飞这才向儿子作揖道: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受了刺激,说话没过脑子。”
“原谅你了,下不为例。”亦凡臭屁地回道。
其实,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他心疼老爸还来不及呢!
“不过,我不在家这几天,你还准备这么跟你妈妈无声交流吗?到时,她来接你,不方便吧?”
可见,刚才凌飞是故意说错话的,为的就是看看儿子的反应,见其紧张得面红耳赤,还手抖,都快窒息了,那没出息的寒碜样儿,便不敢继续试水了。
夫妻俩还算默契,给了儿子一个自欺欺人的台阶,让他继续沉浸在自导自演的《皇帝的新装》里,自嗨。
“爸爸,您说我是时候开口说话了吗?您不担心那位竞争对手?”凌亦凡觉得老爸是不是有些轻敌了?
“我只是对你妈妈有信心,你也应该相信妈妈,不是吗?”凌飞却认真地反问道。
“您说,如果妈妈发现我骗她,会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一想到这里,凌亦凡觉得噩梦就在眼前。
“不会!”你妈妈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你自省。
“爸爸,我现在深深体会到:说了第一个谎言,接下来就需要千万个谎言去掩饰这个谎言,到后来,除非你连自己也相信了,否则,就会越活越累。唉——”
“儿子,这就是爸爸妈妈选择诚实这一品质的缘由,看似吃亏,其实,心灵是最过轻松的。因为坦然,所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