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位退下像退居二线的
一把手心里空空落落
耳鸣和头昏脑涨
蛮不讲理地瓜分着你的身体
结局呼唤一首诗的出场
你靠在卫生间的门上
默读着一个人的才气
对着马桶和浴缸
这是你三十岁才确立的财富
它们让你的生活多了份安宁
灰暗从傍晚的玻璃上飞来
打着你沉鱼落雁的脸
但这并不影响你的阅读
你的心被别人的性灵紧紧攫住
是啊,你无法拯救众生
但你可以同情命运如果
风向的坚决还能让你着迷
夜,渐渐把你举起
从窗缝里挤进的田园气息
在你的凝思中弥散
秋天金黄的伤口痛着你的忧郁
时间像猫头鹰一样
在高处不动声色
你听到自己的心跳撞击着
生活沧桑的面孔
只有一把桃木椅可以安顿呼吸
春天的桃花开在时间的枝头
手扬起从发梢穿过
黑暗子宫一样深邃
你站起身抬高思想的海拔
一浪一浪的夜色撕咬着
岿然不动的内视
你感到脚底的沉重
像一个时代的喘息
在次第长大的灯火中
影子裹着青灰色的外套
摆出亡命徒的姿势
把你重重地摔回到现实
一股焦煳的药味从厨房飘出
他们懂得怎样将一颗
健康的头颅覆盖才能
使一些饥饿的眼睛得到满足
从一首诗开始腐烂
从一棵白菜的卷心开始
冬天裹紧秋天黑暗
裹紧了浮躁和尸血的流动
以及空气中上蹿下跳的不安
一万年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在生存的红绿灯下
你总是忙于刹车忙于
寻找突破的方向和动力
当你终于从一首诗里抽出
目光你看到清冷的家具们
保持着一贯的距离保持着
对日常生活坚决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