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颜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另一边,救下苏欢颜的万俟炌,越走越感觉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
仔细一探,竟然无了生息。
他顿时只觉头皮发麻,心狠狠一颤。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简单地愣在原地。
一旁的宁若还在嘤嘤嘤地啜泣,他觉得异常烦躁。长剑出鞘,恼人的声音消失。
周边的风云门弟子静静地看着他,他缓缓站起来,又探查了一遍,回应他的是逐渐冰冷的触感……
我是苏欢颜,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如今,我要出嫁了,新郎我素未谋面。
说起来,这未来的夫家,也算得上是我家的“仇家。”
我爹的恩师是当今五皇子的得力助手,我家自然“被迫”跟着站了队。而对方,据说是投身二皇子的麾下。东宫未立,各个皇子,奋起争夺。
谁料,皇帝老儿坐不住了,准备敲打敲打这些狼子野心的孽子。
他敲打的方式,便是做媒。波及面之广,百年罕见。而我,百年修来的福分(孽缘),一不小心,也在赐婚名单里。
“女儿啊……”我家老爹满面泪痕,眼睛却四处张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确保周边无人时,才偷偷摸摸抽出一个小木盒,塞给我,悄悄地说,“这是爹这些年屯的私房钱,你收好。莫叫他人欺辱了去。”
我想拒绝,但又看老爹满脸的担忧,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不忍。便接下了。
没一会,外面敲锣打鼓热闹起来了。
老爹一抹眼泪,瓮声瓮气道:“还是有点觉悟,没落了他们自个的脸!”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圣旨呐,敢落了皇上的脸面?
没一会,我的贴身丫鬟雪燕跟着我娘进来了。也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我啃了口果子,也开始对我那看不明朗的未来担忧了一会儿,也就一小会。
因为雪燕偷偷跟我嘀咕说那新姑爷长的着实……或者说貌美的十分不够明显。
我一惊,想再啃口果子,果子被自家娘亲夺走,小丫鬟立即来给我重新抹上口脂。我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柳眉星眼,翘鼻樱唇,肤若凝脂,也若三月桃花。低头是纤腰秀颈,却也有胸有臀……怎么瞅也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间尤物,如果气质不要那么慵懒的话,但也别有一番风韵啊!
这样看,岂不是委屈我了?后来,转念一想,根据话本里的套路,没准我那准夫君极其俊朗,只是不想答应外加心里有抹白月光,让人来假扮呢!
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养的奶猫薄荷在我腿边用雪燕的鞋磨爪子。他金屋藏娇什么的,我管不着,只要别无端来责难我就成;责难了也行,只要别克扣口粮就行;克扣了也行,只要给间屋子睡觉就行;没有也行,我躺他床上去不就行了……
我只想做条咸鱼,不想翻身的那种。
画面一转,我已经坐在喜房了。想着他估计不会来了,要不自己吃了睡吧。刚刚想动手,门开了。
不知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我们竟然和平相处,该做的都做了,就像普通人家成亲似的。如此也好,省得我费心。
只不过,这夫君的确只是中人之姿,着实有点对不上他那名字——万俟炌。听听,该是多神采飞扬的艳丽少年郎,结果,还成吧。
他家人与我的相处方式着实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也许是通过我吃了睡,睡醒了晒太阳,晒够了扑蝶逗猫赏花,偶尔风雅一把画画弹琴,,瞅瞅话本,每天让我上心的是哪个菜味道极佳等表现,看穿了我娴雅恬静(咸鱼)的本质?
同时,他家的人也的确不错,几天前还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雪燕都被我家便宜夫君的小厮阿华拐走了,就等着来跟我要一句批准呢。
日子就这么过着,平淡如水,直到来了位不速之客。让我看到了人心……
一身华服的新晋太子——最不被看好的平日里唯唯诺诺还有幸与我有一脚之仇的三皇子。
说起那一脚之仇,着实不是我仗势欺人,我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哪来的势啊。就是街上一家糕点铺子要关门了,我甩开跑得慢的雪燕冲过去买,不小心踩了路人一脚,然后我都放弃糕点跟那个路人道歉了,可他还是眼泪汪汪没完没了。巧好,被路过的五皇子看到了,自以为是地施以援手英雄救美一把,欺辱了那三皇子,顺便让我和那泪眼婆娑的三皇子结了个梁子……QAQ
面前的男子,一扫之前的胆小懦弱,神采飞扬得很,如果他有尾巴,我感觉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执起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看了看面前盛满烈酒的小盏,我想……
我的便宜夫君挺身而出,一把拿过我面前的小盏,
“殿下,内子不胜酒力,卑职来替她赔罪。”说罢,一饮而尽,全然不顾对面太子不渝的脸色。
然后,他猛咳起来,我好心地给他拍了拍,只见对面的太子脸色阴转晴,又晴转多云。
emmm是山雨欲来的味道。
我就着万俟炌刚刚喝过的小盏,斟满酒,对着对面的太子举杯,小盏才凑到唇边,就被万俟炌夺走。他有些愠怒地看我一眼,仰头喝下,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咳嗽起来。
我出于妻子的本分,又伸手拍拍,忽然觉得有什么紧紧盯着我的手。
我回眸,然后脑补了一场两个男子爱而不得的旷世绝恋。心里唏嘘不已。自觉收回手,作为一个被迫的插足者,我很残愧,也很无奈。
于是,我决定好好偿还不是我犯下的罪孽。
我再次执起小盏,侧身躲过又想来夺小盏的万俟炌,岂料他直直倒了下去……
醉了,外夫不甚杯酌,醉倒了。
我看到太子“深情”地凝望着我那醉成烂泥的夫君,眼眶都看红了,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多偏执动人的深情啊!
我很感动,和同样很激动的太子一杯接一杯喝上了。
大部分人担忧地看着我,为什么要说大部分,因为我的雪燕姑娘在一边扣指甲一边寻思着要不要给我换个海碗。
没错,我刚刚想的就是要不要换个大海碗,这小盏不够啊。???
然后,我把太子喝趴下了,我还在寻思要不要今天就把房间让给他和万俟炌时,跟着他来的小公公立即叫来人如蚂蚁抬干粮一样小心翼翼地把他抬走了。
我怕这夫家觉得我太海量,嫌弃了我去,克扣我口粮,便装出脚步虚浮的样子。
事后,雪燕对我说,我那时的模样就像只笨拙的疯鸭子。
这是后话,我被雪燕假模假样“扶”回房,然后,床上本该睡地和死猪一样的万俟炌醒来了。不大的眼睛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让我想起了我爹给我私房钱的样子。我才过去,他就一把抱住我,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我如慈母般摸摸他的狗头,觉得他应该是旧情难忘。
结果,他闷闷地给我来了句:
“颜儿,别走,老子心悦你。”
我:〣(oΔo)〣
难道是太子单相思,我不会被太子灭口吧,我可是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