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顿时只觉乱了阵脚,他想拦住苏欢颜,奈何有心无胆。那个庄外来的修士,只觉冷汗直冒,他觉得自己此刻本应勇敢地挡在他家少爷面前,奈何真的畏惧自己会变成那堵不忍直视的墙。两人还在理性与感性中徘徊,人性与天性里抉择时,万俟炌挑了挑眉,
“来看你。”
苏欢颜:“呵。”
收回哨棒,转身走人。
万俟炌几步跟上去,留丰年和那个庄外修士面面相觑。
万俟炌凑到苏欢颜身旁
“那日给你的果子可吃了,味道如何?”
苏欢颜感到有热气直往自己头顶上呼。她不适地往旁边挪了几步,白了万俟炌一眼
“不如何。”
万俟炌又凑过去,
“我亦这般感觉,就是不明白凤乙那个老妖怪那么宝贝那棵树做甚!”
本来将要再次挪开的苏欢颜,闻言后,停止了动作。
“此话怎讲?”
呆呆立在不远处的苏亦,耳边回荡着大长老的话——若是欢颜应允了,清煦你可还要执意阻挠。
苏亦淡淡地笑笑:看来,是我多事了。
几日后,叶儿庄二庄主与风云门少掌门即将喜结良缘的消息不胫而走,几日后,就传遍了修真界。
一直传到了苏欢颜的耳朵里。
苏欢颜:何人造谣生事,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吧,怎的就看不出,我和我家苏大庄主才应是一对儿。
说曹操曹操到,苏亦正好迎面而来。
苏欢颜:“哥哥,你是否也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了!也不知是谁胡编乱造。”
苏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我看应该是空穴来风。”
苏欢颜一怔: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空穴来风不是这样用的,这是你教的呀!”
苏亦心中不快,暗暗想着:你们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有依据。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愿说出,只觉得心里充满酸涩感。
苏亦:“我们皆商议过,过几日便正式下聘,约定婚期。”
晴天霹雳迎面而来,苏欢颜觉得苏亦说的不是什么婚期,而是自己的死期。
苏欢颜丧失理智般质问到:
“怎能如此,我都不知,你们就私下做主!你可知,你可知……”
苏亦看似神情自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可。”
苏欢颜再次愣在原地。
如今,很多修士不再遵守结为道侣后就一夫一妻的约定。因为男修普遍强于女修,很多修士开始了三妻四妾的模式。还推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习俗。
可诸多因素,让叶儿族更讲究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了修真界里清流一般的存在。
苏亦继续说到:
“你嫁过去也是极好,享尽荣华富贵姑且不论,叶儿庄也可前途无量。于私于公,都是极好。”
苏欢颜咬牙切齿道:
“所以,你们就这么一声不响把我嫁了?”
苏亦面色不再如常,沉默不语。
随后,苏欢颜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冒出了一丝光亮,略微哽咽着:
“是不是大长老逼迫你答应的?对,一定是王二狗那个老不死的逼你的,对不对呀!不怕不怕,我这就去找他讨要个说法……”
重新获得期盼的苏欢颜,还未踏出去一步,希望就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无情打破。
“苏欢颜,休得无礼!怎可对大长老不敬!”苏亦怒呵到,“这些年的礼义廉耻你学到哪里去了!”
苏欢颜不知第几次怔了怔,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努力压抑着哭腔:“礼?苏亦,你就只知道礼义?那这次林姝不守礼仪,害得你我险些丧命!你却还维护她……”
苏亦冷漠的回应:“说我们的事,扯他人做甚!”
苏欢颜:原来,我这么多年竟是真的在自欺欺人啊。苏欢颜啊苏欢颜,你跟谁比不好,非要,非要……
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她凄惨一笑:“一碰上她,你维护的总是她。”
苏亦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随后,苏欢颜又补充了一句:
“你维护的哪里只有礼仪,更是利益。叶儿庄的利益,你自以为是的,我的利益。”
她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却并不看还站在原地的苏亦。
“好啊,我嫁啊。”我最听你的话了,不是吗?
夜色渐渐在叶儿庄内弥漫,两盏孤灯,一个不眠人,一个梦中惊起人。
苏亦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慌张无措地环视四周,只见一盏灯点在窗前。他凝神静气片刻,穿上外袍直接奔风云门总舵而去。
另一边,苏欢颜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她起身,来到窗前,此刻月光皎洁,窗边还亮着的灯,远不如明月明亮。
她自嘲地笑笑,刚想吹灭那灯,一个脑袋从窗外探了进来,是余雨生。
苏欢颜冷淡开口:
“你怎的在此,来做什么。”
余雨生:
“二苏姐姐,我猜你定是不愿嫁的。我来带你走,不怕,我护你。”
苏欢颜:“小子,你敢得罪风云门和叶儿庄?”
余雨生:“怕。”
苏欢颜再次自嘲一笑,余雨生却开口了:“但我更怕我喜欢的人,和她不喜欢的人,凑活着过完一辈子。”
苏欢颜愣了愣,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