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很快就到了，林韵雨等了一整天，没有收到程惜文一句半点的祝福，瞪着眼睛朝旧手机里的偷拍下来的女生骂了句“笨蛋”，又拨通了她的号码……
恰好在厨房帮婶婶做年夜饭，响了好几次，原不想接，——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是林韵雨，也不会有什么急事。
旁边的婶婶却没有她的淡定，催促她，“快接吧，我自己来就行。”
程惜文还是规整地把红萝卜切好，才慢条斯理洗了手，擦干，接通，“喂？”
“第八个电话！”
“有什么事？”
“我还问你有什么事呢？”林韵雨气她从来不主动联系她，而他主动了，她也显得不耐烦
“没什么事我挂了。”比起和他聊那些没营养的话题，她更喜欢做饭帮忙。
林韵雨傻傻地握着手机，他就这么不重要？就不应该让她走！
程惜文没听见对方有什么反应，自然就挂了电话。反正也没什么事。
之后忙前忙后，总算把一顿豪华的年夜饭做好了。程惜文颇有成就感地轻笑起来，眉眼带笑与婶婶对视。
这样成熟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实在少见，何况当初的林韵雨可是一个冷冰冰的乖戾少年啊，如今竟是有如此巨大的反差，整夜的团圆饭，林韵雨被所有人从上到下夸了好几百遍。
程惜文只是微微一笑，只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林韵雨”。
当然，她也有演的成分，其实她不喜欢这个家男人除了谈论国事就是吹牛皮，把所有家务都留给婶婶一个人从早忙到晚。
她也不希望，林韵雨继承这一点“传统”。当然了，这也只是无意间油然而生的想法。想想而已。
吃完饭又是婶婶一人收拾“残局”。
程惜文闭着眼睛朝客厅里三个喝了酒满脸通红的男人翻白眼，又转身走过去帮忙。
“那两个丫头要有你十分之一好我都能开心哭。”婶婶见劝她回去看春晚没用，也就不再推脱。
“长大了她们就会懂父母的辛苦的。”
“是啊，你别太担心。你看韵雨以前不也挺浑的。”林妈因为做饭难吃自嫁过来后就不被允许帮忙做年夜饭，但洗碗这种事自然会来帮忙。
程惜文没说话。心中却是这样想的：林韵雨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反正没她好。
“韵雨有女朋友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程惜文手中的动作一顿，“没有。”
林妈却也不给她面子，笑她，“怎么没有？和楼上惜文不是挺好的？”
程惜文瞬间无可奈何，但这事没法解释，他们两人是不得已被命运绑在一起，林韵雨大概是有点嫌弃她的，她自己是不算很喜欢他。
“只是…朋友。”他们算得上是朋友吗？
“这不就是谈朋友吗？”婶婶接话。
两个妇女看来是很八卦的，而且是完全不给她退路的。越是否认她们越是感兴趣。
“她不喜欢我的。”程惜文代入林韵雨的一切，觉得他应该会这样说来撇清关系，而自己也恰是如此，便硬邦邦地回答。
可两代人的思维哪里相同，她想表达的她们没接收到，反是曲解了意思，“你喜欢就大胆追，哪个女孩会对你这样长得好看超级又好的男生没有感觉。”
她还真就没感觉了。她这样想。
程惜文当然否认林韵雨在自己心中有一个不小的位置，毕竟她是那样迟钝的人。
“惜文那孩子真的好，韵雨现在这个样子，九成是她影响的。她成绩可比韵雨好太多，还会做饭，在家里也经常帮忙做家务。以前我可羡慕她爸妈了，现在想啊，韵雨以后娶了她就也挺好。也算是我的女儿……”
程惜文听着听着脸就黑了，这什么鬼？就因为她哪哪都比林韵雨好林妈就想要她当女儿？啊，不对，重点是她死也不可能嫁林韵雨好吗？姐弟恋她可没想过。就林韵雨一个小孩子……
“……”
之后她们讲了什么程惜文没仔细去听了，只一个人沉着脸帮忙洗好碗又帮忙准备水果零食。
忙完到了客厅和两女孩坐一起，她们嬉笑着打扑克，见他来了，因这几日相处得不错，便喊他一起。
程惜文没玩过，也不知道怎么玩，直截了当拒绝。
摸出手机，刚才不适的心情好了大半，因为林韵雨拍了不少家里吃年夜饭看春晚嗑瓜子等等照片，她抿唇笑，回他：谢谢。
——谢谢能当饭吃吗？
几乎秒回，程惜文盯着手机屏幕，不再压住那笑意，自然微笑起来，按住语音键，将此刻客厅里的热闹发送过去。
林韵雨要的才不是这样的回礼，生气地跺了跺脚，这个白痴！
——欠着吧！
——我在这边也有好好做你。
林韵雨干脆不理她了，关了窗口恰好弹出一条新消息，钱文锌祝她除夕快乐。
——谢谢。
回了消息干脆把手机扔桌上，一点也没有除夕的快乐。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他只是想要一个程惜文而已，怎么那么难。
程惜文这边也是无聊，和钱文锌互道安好后，回了和林韵雨聊天的窗口，可他没有动静。
分明家里那边过节听平常的，毕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应该是挺闲的。
几个大人唠嗑着各种大事小事，两个女孩玩着扑克，唯独她格格不入地静默着。
拿了一颗巧克力，出了家门，主动给林韵雨打电话过去，她说不清楚这种行为算什么，反正就是挺想和他闹着玩。没营养也没关系。
“程惜文？”林韵雨一见来电显示，一惊，跳起来，在程爸程妈好奇的目光里抓着手机跑回房间。
“嗯。”
“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程惜文坦白，真没什么事就挺无聊。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这简直太意外，她居然也会没事给自己打电话？真的假的？他不是在做梦吧？可他就是梦里也没遇见这样主动的她。
“你没空吗？那我挂了。”程惜文以为他不乐意和自己耗时间。
“不！等等等一下——”林韵雨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