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浮现一丝暖光,慢慢在眼中感受到。
森罗的意识似乎从飘渺中回来了,他朦胧的打开双眼,看见天花板已经被阳台射进的光线照得雪亮了。
森罗先伸了个懒腰才猛然间想起了和子夜逃亡的事情。
突兀的一阵穿心的刺痛似乎再次袭来,黑暗吞没他的意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森罗心有余悸的努力回想。
现在他看向四周,是客房,窗外正好风娇日暖,应该是第二天了吧。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没有摸到伤口!
怎么回事?就连疤痕也没有!——子夜怎么样了?
他焦心惦记,立刻就下床穿好了衣服。
他走到阳台向下望了望,宫殿之下还能看到环形广场人来人往,湖水里始终有人在嬉戏打闹。
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而他准备再次出去看看。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他隔着门都听见了未恒的呼唤,森罗将门打开。
“门没有锁啊。”森罗开门后说道。
“你不是贵客吗,万一你啥也没穿我贸然进来可不好!”未恒嬉笑道。
森罗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而是试探问道:“我怎么睡在这里?宫殿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未恒先顿了下,而后笑着说:“你胆子真大,敢去劫狱!”
森罗脸色一下变难看了,他问道:“女王知道了吗?她打算怎么罚我?”他不带喘气的又问道:“——子夜还好吧,他逃走了吗?”
未恒叹了口气,回答道:“让我一个一个问题来回答你:首先女王知道了来龙去脉,但她不打算惩罚你,其次子夜也很好,就是又少了条命。”
“他怎么了!难道他用了殉葬的命令!”森罗有些糊涂又有些焦急,屁股像着了火一样坐立难安,“女王打算怎么惩治子夜?他还好吗?”
未恒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都说了子夜没事,反倒是桀骜白被罢免了职位。”
森罗更加迷糊了,眨巴了下大眼睛,“为什么罢免桀骜白?”
未恒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还是先带你去吃个早饭吧,稍后见到女王你可能就明白了。”
未恒拍拍手,侍从们遍带来了温热的毛巾和热水盆,一番洗漱过后,森罗随未恒来到了中下层的食堂,食堂是敞开的,有个瞭望台能望见宫殿下的景致,低矮的拱形桃香木天花板下是一排排的长方桌,几位圣剑白衣,和很多信徒、王宫职员等都各自就位,手里端着领来的餐食。
森罗居然老远就看见了好几位圣剑白衣的身影!
大英豪·土门冬老远就看见了森罗,他大叫了一声森罗的名字,套近乎似的坐到森罗旁边。
还没等森罗坐稳,土门冬就假装熟络的拍了拍森罗肩膀,说道:“小兄弟,昨天多亏了你,我可把建思嘉的旧账理清了!我大仇得报,欠你一个人情。”
森罗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暗骂着如果你帮我去解救了子夜,你就欠我更多了!
看着森罗敷衍的回应,土门冬也心里有数,也承认道:“不过要是我听了你的话,我现在可就大功一件了,我应该相信你的,小兄弟别介怀啊!”
“大功一件?告诉我怎么回事!”森罗已经听出点意味,但他还是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什么让事态有所转变。
正当他要询问时,桌子对面一声巨响!一堆餐食被重重摔在桌上!,森罗吓坏了,因为他认出摔餐盘的人,正是一脸青紫的小玄机!
他拿着一把银制叉子,仇恨的用力撑住桌子,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但此时他还不能说话,只能安安静静的怒视着森罗。
森罗难为情的对小玄机道歉:“小玄机大人,实在是抱歉,您现在可以开口向我问责了!但比试的确是我赢了。”他强调比试,完全是想让小玄机愿赌服输,不找他麻烦。
“混蛋!你跑什么!”小玄机终于大叫出声,周围的信徒和职员都吓了一跳。
未恒连忙笑着抚慰他的情绪,“比试?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比试?”狐媚的未恒一下就来了兴致!
“比试就是比试!看看谁本事更高而已。“小玄机不耐烦的说道。“哪想到这家伙用了什么鬼招数,让我能力尽失,然后他就跑了!”
未恒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了解一二后也为森罗开脱,“哈哈,但比试就是比试,也要愿赌服输是吧,秋后算账可就失格了哦~“
小玄机用风力托起餐食,一脸冷傲,“你不知道我能力丧失的后果!哼~也罢,女王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说完,小玄机傲然的袖子一拂,飘忽而去。
森罗脸色刷的难看了下来:“不就是静默了他的神力吗,说的这么严重做什么——”
未恒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的说到:“小玄机大人的神力曾经用来为酒窖增加屏障!他的神力没了,那酒窖似乎进了贼——”
“那美酒,即便喝了能够长生也罪不至死吧!”天诛女王的冷血自私一下在内心烙下了罪印,他愤怒的站起来,说道:“我要去见女王!”
未恒没有理会森罗的激动。
“你从哪里听来那酒能够长生的鬼话啊?”未恒有些哭笑不得,他运送了那酒很多次,心中自然无比清楚。
小玄机也回应道:“你可知道那绝美佳酿的名字?”
森罗有些纳闷了:“知道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小玄机又气又无奈的说道:“当然有关系!那酒叫鸩,它拥有世间最美的味道,但喝下鸩的人都会剧痛到死!它可以说是最美也是最致命的毒酒了!”
森罗这才恍然大悟,而一旁听到点风声的仆人和官员都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而眼下激动交谈的几人都还未察觉。
难怪这忍冬说过这美酒只能女王饮用,“可她喝这个毒酒究竟为了什么呢?”
“这其中原由几乎无人知晓,女王怎么会轻易告诉我们?”小玄机和未恒几乎都这么说。
四周的人几乎都沉默了下来,森罗似乎回想起忍冬的话,女王饮鸩,似乎能麻痹情感——
他们几人心事重重的吃饭午饭,到了下午,几乎整个宫殿里的人都将传闻传遍了菲希尔兰,再没人对那绝美的鸩动什么念头了,毕竟性命重于一切。
群鸟的在下午的天空上打圈,明明时间还早,天际的暗沉却像是临到黄昏。
女王终于召见了十二圣剑白衣和森罗子夜。
大殿上,子夜和森罗两人重见,对望之下眼神里多少压抑着重重的不安。
就连忍冬都神色复杂,不知道女王到底要做什么。
几人脚步逐渐接近女王高傲的王阶下时,还没等森罗和子夜有个心理准备,女王率先开了口:“森罗,你竟然敢忤逆我!”
森罗身体一下颤了颤,他的手都慌得开始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子夜想帮忙顶罪,但不待他开口,女王就接着说:“很好!我十分欣赏你的叛逆,所以我让你死而复生,不追究你劫囚!但你的鲁莽的确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女王说完抬了抬手,几个仆人便将一俱尸体抬了进来。
看着那尸体,森罗身体一下就发凉了。
是颠伽!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上,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极致的痛苦!森罗看着他,心里有了愧疚和自责!
“这个仆人趁着你打破酒窖的空气屏障,偷喝了我的酒,这个损失你打算怎么赔?”女王得意的说着,摇了摇手里正端着的绝美的鸩,但是在场的没有人再渴求它的香醇了。
“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但请您救救他!”森罗恳求道。
“你还有心情管他?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客人了!你的恩典将会被移除!不再受到菲希尔兰的庇佑!”
森罗低下头,“我愿意接受。”
“还有,你和子夜将被发配到欧莱山谷,等待先知的审判!”
“可我还得去找我的哥哥——“森罗急了。
“住口森罗!你还欠了一条命债,我讨厌讨价还价!我让这仆人尸身不腐,你还得去找到救助他的办法,当然,你也可以不救——”
“我——”森罗一下哑掉了。
“你们由忍冬看护,好好在那老太婆那儿反省吧!”
“什么!”忍冬、子夜和森罗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看似是驱逐,实际上是重新给了两人自由之身。
“都给我退下吧。”女王摇了摇酒杯,将毒酒一饮而下。
森罗看着女王饮鸩止渴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么多致命的东西缠身,她却活的好好地。
森罗无奈的应允道:“是的女王!”
一切都似乎很合时宜,天色渐渐暗了,黄昏很快就过了,苍穹下一片月色溶溶。承接了旨意的子夜和森罗被安置在一间更大的房间里,阳台上,子夜望着皎皎银月,不由得有些失了神。
森罗突然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并有点顽皮的拍了拍他后背:“子夜你怎么了?”
子夜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
森罗笑着说:“放心,有我在,绝对保住你这七条命。”他现在对自己的静默力量有着绝对的自信。
子夜冷冷的嗯了声,现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的心里有些乱,重获自由后,先知也如愿能见到,那还要听命死神的摆布吗?
女王这态度令人难以捉摸!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绕过森罗,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森罗不明白他的所思所念,也只好躺到另一张床上,阳台外星光熠熠,森罗和子夜却都睡不着。
“森罗。”
听到子夜呼唤,森罗更加没有睡意了,“怎么了?”他问。
“你为何在大殿上那样说?”
“我说什么了?奥~那只是我的真实想法罢了,我其实和你一样。”他回想起自己为子夜的辩护。
“可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我弟弟的事情。”
子夜突然有些沉默,他是没说过,不便说,难以启齿。
“我不介意你现在说,或者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但是我清楚的,我有一种能力能感应到。”
子夜微微笑了,“胡扯。”
“我没有!”森罗一脸不服气,“我知道你的弟弟,他叫子虚,你当初救我是因为我像他吧!”
此话一出,子夜的黄金猫瞳瞬间瞪大,即便黑色物质已经退回到了瞳仁之外,黑夜里这金光闪闪的猫瞳也显得分外骇人。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锐气,平缓了眼神,说道:“睡吧,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