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左眼无意识地亮了。漆黑色的瞳孔深处有光芒跳动,就像无垠的黑夜里,燃起一朵银色的火花。
就在时间之眸自我激活的瞬间,方舟摆脱了周遭空间内凝滞时间的桎梏,他化身成了和卡莱曼院长一样的时间刺客,可以在时间停止流动的地方行动自如的悖论。
通过左眼,方舟看到了一副从未有人见过的画面。那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本质。
眼前的世界莫名地静止了。连同静止地还有那些流淌在空间中的银色微粒。整个空间都遍布着银色的微粒。它们无处不在,就像创世之初流淌在宇宙血管里的血液被神明挥洒在世间,古老而又神秘。方舟很快就意识到,那是停滞的时间元素。
由于时间的凝滞,队友们的动作也被定格在了某个时刻。冷凌揪着艾斯耳朵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艾斯的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希娅的双手捂着小脸,在一旁偷笑……方舟神色凝重地看着队友们诡谲的状态,如果不想办法找到这个时空结界的源头,恐怕他的队友要永远被封印在这里,以这种姿态和这个空间一起走向毁灭。
方舟突然想起了从卡莱曼那里得到的那本探险笔记,之前这个笔记的作者,那位大法师埃塞克斯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没有选择自己独立挖掘时间魔石。现在看来他是对的,否则他怕是要永远困在这个时间结界里了。
但是这个现象的产生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先他一步闯入了隐藏在望月坡下的古代遗迹。并且激活了已经沉睡外这里近万年的时间魔石。想到这里,方舟一边像复习考试的考生临考前熬夜抱佛脚那样,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迅速阅览笔记中关于望月坡下遗迹埃塞克斯的所见所闻,一边向望月坡那边飞速赶去。他必须在胁迫卡莱曼的那人之前抢到时间魔石,才能救回蕾娜和格雷尔的命,然后彻底搞清楚卡莱曼的真正目的。方舟总觉得卡莱曼的目标绝不只是救活那对姐弟那么纯粹,什么东西隐藏在他的心中。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方舟现在唯一的优势是他拥有埃塞克斯的笔记,下到地下遗迹后通过笔记上的地图可以让他少走许多弯路。既然起步已经比人家慢了,只能在半路上找捷径走了。
…………
方舟赶到望月坡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了地平线,天边的火烧云失去了日光的渲染,逐渐归于洁白,如同天使洗尽铅华的翅膀,飘摇于天地之间。
正在黄昏与夜交替的时刻,借着最后一缕微光,方舟看到了望月坡的全貌。
眼前哪还有半点草原的模样,连片的草坪遭受到暴力地破坏,只剩下一些坑坑洼洼的泥泞地。方舟穿过如同“痘坑”般的草地,来到整个倾斜坡面的中心处,那里是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坑洞,方舟闭上眼,在脑海中对这里的场景进行大致复原。
一个巨大的,至少也要像一座小山一样的东西被人高高抛起,然后以万钧之势撞向坡面。它与坡面撞击的刹那铲起了冲天的烟尘。圆形的冲击潮随后以深渊为圆心,猛地膨胀扩散,将周遭大地上的土石卷起,再碾平。
时间凝固没有记录下那可怖的瞬间,冲击波在时空界域覆盖之前就已经凐灭,留下满目疮痍。只有那冲天的烟尘始终没有消散,被暂时地定格在了空间中,就像画家对空泼洒的浓墨,肆意却自然。
方舟挥手抚开眼前细微的泥尘,通过时间魔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从眼前这个幽深的洞窟里流出,在默默维持着这个结界。看来这个时间紊乱结界的核心地带,也就是遗迹的入口,应该就是这里了。想到这里,方舟纵身一跃,落向地下无垠的黑暗。
冗长的魔咒在半空中迅速地完成。地底深渊中的空气在狂暴的火元素的炙烤下加热完毕,一对火翼从方舟的背后伸展开来,绚丽的火光将方舟包裹,推动他缓缓地向黑暗的腹地前进,同时照亮前方的一亩三分地。
这是火系三级魔法,不死鸟之翼。是火系所有魔咒中唯一一个飞行魔咒。也是方舟目前修为能施展的最高位阶的魔法。
火焰散发出的暖流驱散了地底黑暗的阴冷与潮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舟悬空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坚硬的地面。落地的瞬间,火翼飞腾到半空中引爆。
随着一道刺眼的强光,地底广阔的空间短暂地暴露外方舟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