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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

在刺眼的亮光消逝后,方舟的指尖燃起一缕火光照亮了周遭的环境。这是最普通的照明魔法,但是接下来眼前的场景让方舟都被吓了一跳,震惊之余险些维持不住魔法的运转。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一共六具被害的女尸。她们的头颈之间被人用针线粗暴地缝合,而尸体都被男人经过了特殊处理,所以依然保持着死前最后的状态。女尸的脸几乎都因为狰狞,惊恐的表情而极度扭曲,但是依旧可以通过清秀的眉宇看到她们生前的万丈荣光。

希娅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其中一具女尸上,她颤抖的手指指着那个早已死去的可怜女人,悲伤与惊愕让她几乎不敢再第二眼。方舟看出了希娅的异样,显然她认识这个女人。

“怎么会是你,蕾娜?这怎么可能?你可是格雷尔眼中最好的姐姐,孤儿院的顶梁柱,你怎么能死啊?”希娅突然感到心痛得无法呼吸,扭头对方舟心碎地说道,“就是因为她突然失踪,孤儿院接近关门的边缘,我才会想到来这里跳舞多赚一点钱,想尽自己的努力多帮帮那所孤儿院。”

“这个混蛋,变态,恶魔!明明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能杀她!”希娅一脚把男人的骷髅头踹进镇子的排水沟里,发疯似地践踏他残余的骸骨。

方舟默默地注视着希娅愤怒的举动,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可能眼前这个女孩也将沦为第七具尸体,被那个男人当成他的战利品永远地珍藏。然而希娅在见到这些女尸后仿佛从未回想过自己先前的遭遇有多么危险,一心只想到那些死去的女人。方舟极少在别的女孩身上产生异样的情愫。这一次却产生了,而且是由衷的敬佩。他突然伸出手把希娅拉到自己的身旁,大手一挥,一道火舌迅速吞噬了那六具尸体,算是方舟为她们做的最后一点心意,不让她们已经死亡的肉体还要残忍地留在世间受辱。希娅凝望着缓缓升腾的火光,第一次感到不是那么惧怕火焰。

……

“我和蕾娜是一次逛集市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刚加入弗雷尔大哥的小队,暂时和冷凌姐住在一起。冷凌姐不会做饭,所以买菜烧饭的活都是我来做的。”希娅目光平视着远方,谈谈地说道,“那天我赶时间,就挑了一条小道去菜市,结果就碰到被几个混混缠上的蕾娜,那个时候蕾娜躲在墙角无助地哭喊,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我当即就卸下背上的长弓射出几箭,几个混混中箭逃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蕾娜。”

方舟走在希娅身旁,一言不发,他现在只需做个倾听者就好了。

“后来我们俩就认识了,我知道她在给一所孤儿院做义工,有时候一天同时要做很多份兼职,才能勉强维持孤儿院的运转。我为她的善良感动,于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会去孤儿院一起帮她为孩子们做吃的。我的厨艺也是在她的指导下进步神速。”

“你没有和冷凌他们说这件事吗?或许能让他们一起支援点。”方舟问。

“没有,冷凌姐从小就被拐卖进一个杀手组织,从小经受魔鬼训练。因为小时候身体受到过度的训练而落下病根,想要压制住身上的病痛需要昂贵的药材。弗雷尔大哥花钱大手大脚,又有很多朋友,手头也不宽裕,至于艾斯哥哥……”希娅谈到他的时候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灵动的眸子偷偷打量着对此毫无察觉的方舟,“他休息时间喜欢往风俗店跑,方舟哥哥你去过风俗店吗?”

嗯?送命题来了?方舟庆幸自己还是有底线的男人,可以坦荡荡地说没去过,不然以女生看男生的那种敏锐的洞察力,神情稍有点不自然都会被捕捉到,成为日后不信任的开端。

“没去过。但是知道那里是风流场所。”方舟平淡地答道。

希娅没有从方舟的脸上看到任何微妙的异动,于是继续道:“在孤儿院里我认识了许多可爱的孩子,他们大多数都是天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博士。光倚靠他一个人从事神父的微薄收入实在难以养活十几个孩子,更何况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多出来的学杂费,所以蕾娜活得一直很累。”

“她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吗?或者嫁出去。她明明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也轻而易举啊。”方舟问。

“从来没有,因为她也是从小在那所孤儿院长大的。她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即使成年了也没有选择离开。而且她太爱那里的孩子了,尤其是格雷尔,她把那孩子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希娅说着说着,眼角再度湿润起来,“一个月前,格雷尔突然来找我说,蕾娜姐姐不见了,好几天没回孤儿院,院长也没有她的消息,明明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当时应该发现的,可是那几天弗雷尔正好接了好几个悬赏,我忙得脱不开身,于是答应他过段日子会亲自去找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那个变态凶手已经被我烧成了焦炭,她们的仇已经得报,蕾娜和那几个女孩没有遗憾了。”

“可是,我怎么对那些孩子交待?我怎么向格雷尔交待?那是他最爱的姐姐,这样的真相对他而言太残忍了。”

希娅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方舟向前望去,那是一栋有些破旧的老宅,宅邸的正门前是一片小花园,花园的草坪上栽满了盛放的玛格丽特。在方舟指尖闪烁的火光照耀下,那些花朵色彩斑斓,娇艳动人。仿佛并没有因为主人的长久未归而枯萎,方舟把火光往远处照射,十几个小花洒被整齐地收纳在竹筐里。尽管蕾娜回不来了,那些花还是被孩子们照看得很好。

孤儿院,就这样静静地包裹在暗香里,,孩子们安详地沉睡在静谧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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