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虽然也常出现娘亲劳作晚归,但始终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环境的改变吧。
他心头总是有一种模糊的阴影,他又想起了那游龙玉佩,还有那诡异的玄蛇剑,这些东西似乎和自家,还有娘亲有着密切的关系一般。
而娘亲拒绝和他谈关于这些东西的事情,如今那只是一个久久的谜,一个让他越发难以坐以视之的秘密,他倏地窜出了院墙。
后又记起大门没有锁上,虽然这里民风朴实,日不关门,夜不闭户,但终归还是要关门为妙,便急忙跑回去关上了大门。
“王大叔!王大叔!开开门啊!我是隐儿,我崔……令狐隐啊,我想问你们个事。”
深夜,王老汉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又听到一个熟悉的青年嗓音,正是令狐隐急急忙忙地在外面说道。
王老汉传好了衣服,深秋的夜带着一丝丝凉意,老汉不禁感到寒颤,心中很没好气,唠叨道:“你这鬼小子,大半夜的,有啥事明天说不行啊?”
话虽如此说,他已经开了门,门外的令狐隐双眼通红,似乎大哭过一场。
“出了啥事啊?你这孩子,你娘怎么让你这半夜到处鬼混啊?快进屋吧!”说着便要把令狐隐往里屋里拉,怕他冻着了。
“不进来了!大叔,我娘,我娘不见了!你们看到她没有啊?”令狐隐急得差点落下眼泪,但还是强忍住了。
“还没找到啊?你说什么胡话啊?一个活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
“快进来,别冻着了,难道你没有钥匙,进不了屋子?”
一把将令狐隐拉了进来,令狐隐伤心至极,全然瘫软没有了力气,竟被拉了一个趔趄。
“不是的……娘,娘真的不见了,我下午回来,她就没见了人影。”令狐隐一脸凝重。
“大叔,母子这些天多有得罪,还请帮我回忆娘亲有无异常?”
令狐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急切,担心娘亲的安危,总感觉娘亲有许多的事瞒着自己。
“你说……过去的事都不提了,我还瞒着你不成吗?”
王老汉知道这个孩子的脾气,一时半刻不稳住他,说不定他要做出个什么事来,那就不好向贾咏梅交代了。
“噢,我记起来了,前两天你娘说,她想去城里做一笔生意,所以……
“可能今天就去了呗,真是的,也不给你说声。
“得了得了,我看呀,她是把你当大人了,你看你哭得泪人一般,那像一个十几岁的人呢?”便如此来诓他。
“真的吗?那您不早说,唉,我可是担忧的要紧。”说着便瘫软地坐在了桌旁。
令狐隐似乎信以为真了,但还是有一些狐疑。
“哦,对了,王大叔,娘有没有告诉您,她是做什么生意啊?”令狐隐转过头急问,因为他知道娘从不经营商贾之事。
“啊!?”
王大叔正在心里暗自侥幸,算是骗过了这个毛头小子,却又听到他反问了自己,当下吃了一惊。
“唉!我说你这小子,你娘的生意我们怎么知道呢?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还是不要管得好。”说着便向里屋走去,径自不再直面令狐隐。
“不,我不是小孩子了,还请您说实话吧!”令狐隐反驳道,言辞有些倔强,一脸的愁容。
“呵呵,好好,你是大人了,那你还急什么?
“我说你这鬼小子,得了得了,今晚就在我这里过夜吧!”王老汉心里还是落不下。
老汉也有一些担忧,毕竟全村都知道贾咏梅和令狐隐的身世,是魔教右使之子。
近几日所发生的的一切,对他本人也是莫大的打击,他总觉得这里有一些不大对劲。
自从上一次这里突然发出一阵怪叫声之后,这里便总是有一股阴气弥漫,一天总感觉头上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罩住了。
前两日,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这么一闹,让这个村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全村的人都甚为忌讳贾咏梅母子了,毕竟他们不是一般人,大家视他们如嗜血狂魔。
目前也就王老汉心生愧疚,勉强接受,瓦当村已经没有安稳日子了。
“喂,我说小子啊,你就跟我睡吧,你婶子走亲戚去了,现在你来了也正好给我做个伴儿。哈哈”
回头望着那痴呆呆的令狐隐,老脸阴郁,眉头微皱,走了过来。
“嘿嘿……你这个傻小子,还真有几分孝心啊!
“这半夜知道找,就是好事,走睡觉去!”令狐隐岿然不动,就像一尊雕塑在那里发呆。
王老汉又想起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从来没有担心过两位老人。
“我说你这个混小子,你给我醒醒吧!你看你有没有个大人样儿?”
说着便推了令狐隐一把,令狐隐一下子从迷茫中醒了过来,望着王大叔。
“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令狐隐心里已经不怎么相信了,他已经看出了王老汉脸上所写的,顿时无力地长叹了一声。
窗外一片死寂,深秋的夜,凉风习习,周围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令狐隐六神无主地走出了王老汉的房间,只听道王老汉压低了嗓音。
“令狐隐,你这个傻小子,你给我回来,哎呀!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声音越来越小了,只听到王老汉低声絮叨,后来就没有了声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要说令狐隐心中没有一丝惧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从小到大,虽然不是养尊处优,但也是宠爱有加,很少在外风餐露宿过。
此时此刻,感到没有娘亲,一种孤独无助,没有过娘在身旁,没有家的日子,是多么的难受,有娘亲才有家。
令狐隐望了望屋檐上,上官鹤已然不见了,上官鹤去去哪里了呢?
深夜,似有鬼影晃动,阴风习习拂过,撩动了他单薄的衣衫,他感到一阵寒冷刺骨。
“谁!?”令狐隐惊呼。
令狐隐灵识散开,居然毫无感知,难道是幻觉?
又有些后悔了,想回到家里去睡觉。
他又不想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让他极度伤心难过,那里有他的快乐,如今,也平添了他的忧伤。
他深知王老汉没有说实话,娘亲从不从事商贾事宜,就连上城也只一两次,都是置办重要东西才去。
家境贫寒,哪有那么多钱做生意呢?
想着,走着,他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竟然不知不觉中,已到家门口,终归还是要回家。
“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令狐隐心想。
他并没有从正门进去,使出“风飘雪”轻轻一点,便飘进了那个熟悉的小院里。
此刻,感觉小院变得异常陌生了,似乎又看到了娘亲身影,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是那么的魂牵梦绕,
“隐儿,你到哪里去了?”
令狐隐恍惚听到了娘的声音,他正要前去握住娘的手,却一把撞到了院中的槐树,撞得生痛,顿时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
令狐隐口念法诀,使出了“风飘雪”,脚下一点,一道黑影穿窗而入,直接落在了屋当中。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家!”
令狐隐隐约感到屋中有一些陌生,除了黑暗之外,似乎琢磨不透的气息在弥漫着,令狐隐陡然转身。
“谁?是师叔吗!?”
恍然之间,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但速度极快,倏地一闪便不见了。
令狐隐探手摸到靠墙方木,心中狂跳不已,急促地呼吸着,他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汗毛倒竖。
令狐隐手捏法决,心念审妖剑废柴,缓慢地移动着,时刻准备出击,手中豁然出现了“废柴”,将方木放到了一边。
但久久没有回音,也没了一丝的动静。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秋夜没有了虫鸟的低吟,那一丝死寂,只有萧瑟,晃动的树影,在冷月霞透窗而入,似鬼影一般妖娆晃动不停。
“难道又是幻觉吗?”
令狐隐惊魂甫定,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全身都一阵松懈,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累,想这样躺在地上睡去。
这时候,外面突然阴风肆虐,那些老槐树上,颤巍巍地抖动着。
鬼影晃动,在那阴翳的树枝间,似乎有人影晃动。
“呼——”
令狐隐一剑射出,真元之力爆棚,青筋暴露。
总感觉一双眼睛在后,毛骨悚然,一股怪异气息时隐时现,让人心神难宁。
“是谁?快给我出来!畏手畏脚算什么英雄好汉!”
令狐隐一跃而起,竟是一招“踏雪横移”,横飞夺窗而出。
化作一道利芒,径直窜进了诡异林子里,手中渗出了冷冷汗。
废柴剑在手中低吟,非木非铁,黯淡无光,似乎就不是一件兵器。
觑准了一个方向。
令狐隐身轻如鸿,飘然落在了纤细树枝之上,轻轻一点,一剑刺出,却并没有回应。
然而,周围并无动静,令狐隐不由得暗自捏了把汗,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样周旋如何是好。
又是初次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敌,一时感到心神慌乱,竟有一丝惧怕和动摇了。
令狐隐干脆脚下一点,腿下生风,盘旋腾挪,落在了最隐密的树林丛中。
“令狐隐!你在哪里?”
传来了熟悉的中年人声音,正是上官鹤。
“师叔!我在这里!”
令狐隐一机灵,赶忙搭话,一与上官鹤联系上,瞬间心中轻松了一大截。
言未毕,顿觉一股劲风涌至,夹杂着有点熟悉的气息。
似离弦之箭,就要将自己顶飞出去,这是要偷袭么?
“雪梅无情!”
令狐隐一声疾呼,用尽了所有气力,攻防一体,一个超越笼罩身体巨大漩涡,瞬间堵住了那呼呼而至的劲力,只听到一阵碰撞的碎杂之声。
“不错!”
只见那黑影,瞬间就反弹而出,显然是吃了亏,竟忍不住叫好。
“贼子!只敢偷袭我一山野农民,你算什么好汉!”
令狐隐立刻来了个乾坤修罗移,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豁然出现在上官鹤上边。
“阁下好手段!请接我一掌!”
只听到一个苍远的声音响彻天际,正是上官鹤姗姗来迟,玄黄豪光乍现。
一道雄浑的黄光,瞬间变大变宽,带着强劲的元力波动。
这一掌已然用上了十成功力,这可是金丹期的一掌,只见黄光将夜空照得通明闪耀,像一颗急速射出的流星,飞星赶月一般劈向了那黑暗处。
令狐隐找不到,是因为境界的差异,灵海尚不够凝实,全然不能放大范围。
不能入微入细,而上官鹤云游四方,何曾惧怕过偷袭之辈!
瞬间,只见树枝披靡,木屑四飞,一股弄弄的火药味,如果正面劈上,就算那人境界一样,也会劈得七零八落了。
只见前方一声轰天巨响。
“轰——”
然而,黑影如烟无形,只留下了半载树桩,二人定睛一看,已杳无踪迹。
令狐隐极力将灵识散开,俨然一片空白,哪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嘿嘿……上官鹤,多年不见,你倒是精进了不少!
“不要处处坏我好事,你一直不走,不会也在打那物什的注意吧!”
只听到一个声音越来越远,慢慢变得模糊,但是传入耳朵清晰可闻。
“好隐秘的手段,我跟了他许久,却不想他对你下手啊!”
上官鹤轻捻胡须,斩情剑瞬间入鞘,收敛了暴虐的黄光。
“什么物什?师叔!”
令狐隐更加疑惑了,近几日奇人异事增多,魔道三番五次前来,莫非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令狐隐摸了摸胸口的护身符“福禄”,一时一脸的阴沉之色,银牙紧咬。
那福禄护身符微光一闪即没。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他们找的东西在你家吧!”
正说着,上官鹤一脸紧张,“不对,你家有人!别紧张,我们先暗中观察……”上官鹤一把摁住了令狐隐。
令狐隐微微点头,已然明白师叔的意思。
就在二人按捺不定的时候,前方又是一道人影闪进了自家小院。
明摆着刚刚那人,不战而逃,就是为了调虎离山,故意将自己引开,难道真对自家另有所图?